溫灼盯著手機屏幕,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穩,才劃開接聽鍵。
“喂,張翊。”
“溫小姐,”張翊的聲音從聽筒那端傳來,刻意壓低了,帶著一絲彙報工作的鄭重,“有件事需要向您彙報。剛才病房裡發生了一些狀況……”
張翊言簡意賅,將事情的經過——
從發現冒充保潔的女人意圖往水杯裡下藥,到江明澈如何冷靜應對、下達指令,再到那女人崩潰下道出的驚人身份以及那瓶所謂“昏迷藥水”的異常,清晰而完整地敘述了一遍。
說完後,他沉默下來,等待著溫灼的指示。
電話這頭,溫灼握著手機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指節微微泛白。
陳清輝!
前天麵試時,她就覺得那個女人眼神不對勁,但還沒來得及去調查。
原來,她是心臟捐贈患者的母親。
明澈手術前,蘇醫生曾提過,捐贈方家屬想見一麵,被她毫不猶豫地拒絕。
她提出可以給予一定的經濟補償,但被對方拒絕了。
當時她就是因為不想日後有麻煩所以才拒絕見麵的。
她本以為拒絕就能劃清界限,卻沒想到,對方不知通過何種手段,竟然精準地找到了明澈,並且用如此偏執的方式找上門來!
當聽到張翊說那女人準備往水杯裡倒藥時,溫灼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聲音都繃緊了,“明澈喝了沒有?!”
“沒有,溫小姐您放心。”張翊立刻回答,語氣肯定,“明澈很警覺。那藥水……讓那個女人自己喝下去了。不過,截至目前已經過去十分鐘,她並沒有出現任何昏迷的跡象。”
溫灼稍微鬆了口氣,但眉頭依舊緊鎖。
“人現在在哪兒?”
“還在病房裡,”張翊頓了頓,將江明澈那句原話轉述了出來,“明澈說:‘我問,你答。想清楚再開口。你的答案,決定你今天是走著出去,還是躺著出去。’所以,要等她躺著出去。”
溫灼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一陣無力感夾雜著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
這樣的話,的確會從明澈的嘴裡說出來。
那孩子,平時看著溫和沉靜,可一旦觸及他在乎的人和事的底線,那份潛藏在冷靜外表下的決絕和淩厲便會顯露無疑。
其實前天察覺到陳清輝有問題後,她已經將警惕提到了最高,六個保鏢,除了今天跟著來陪考的王文淵,其餘五人全都留在了病房。
可千防萬防,還是出事了。
此刻,她都不知道是該慶幸保鏢部署得當、明澈應對機智,還是該唏噓這世上的執念與惡意竟能如此扭曲。
她快速思索著,沉聲吩咐:“張翊,把人帶出醫院,找個穩妥的地方看起來。等我晚上有空了,去見見她。”
“明白。”
“還有,那個藥水,送去檢測一下成分。”
“好的,溫小姐。”
“另外,”溫灼補充道,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你給我打電話這件事,就不要告訴明澈了。我就假裝不知道,其他事情,等下午清和考完試回醫院再說。”
“是。”
她又叮囑:“也不要告訴傅沉,他這幾天事情多,這點小事不想再讓他操心。”
“……是。”
掛了電話,溫灼靠在椅背上,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車窗外的陽光燦爛明媚,卻絲毫無法驅散她心頭的陰霾。
“灼灼,出什麼事了?”身旁傳來張佑寧擔憂的聲音。
他就在旁邊,雖然聽不清具體內容,但從溫灼凝重的臉色和隻言片語中,也猜到醫院那邊可能出了什麼事。
溫灼揉了揉臉,沒有隱瞞,簡單地將事情跟他說了。
張佑寧聽完,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眉宇間凝著一股怒氣,“簡直是無法無天!我這就去醫院看看!”
“張叔,”溫灼攔住他,語氣帶著安撫,也帶著決斷,“明澈已經處理完了。對方現在也被控製住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清和的考試,我不想節外生枝。我們先裝作不知道,一切等清和考完這兩天的試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