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極其冰涼的平靜感,毫無預兆地從吳邪的脊椎骨裡升騰起來,瞬間席卷了他所有的情緒。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強行按下了他腦中所有混亂嘈雜的頻道開關。
眼淚,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絕望的嘶吼,卡在了喉嚨裡。
這瞬間的情緒收攏,快得連吳邪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仿佛剛才那個瀕臨崩潰、痛哭流涕的人根本不是他自己。
此刻,他的大腦像被冰水衝刷過一樣,異常地清晰、冷靜,甚至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理智。
哭?哭有個屁用!哭能讓他們活過來嗎?!
吳邪猛地抬起頭,眼神裡的脆弱和無助被一種近乎瘋狂的冷靜所取代。
吳邪找來了香灰,把他們身上最深的傷口全部抹上,把血暫時止住,然後把胖子的腸子全部塞回去。
吳邪又用潛水服和木框做了一個拖拽式擔架,把三個人都綁了上去。
他輕輕抱住黎簇時,能感受到黎簇的頭無力地垂在他頸側,微不可察的呼吸拂過他的皮膚,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就是死……”吳邪咬牙道,“你們也得給我死在地麵上!”
這句話是說給昏迷的三人聽,也是在說給自己聽。
吳邪抬頭去找張起靈說的那個洞口,隻一眼,他就瞬間呆住。
岩壁之內,竟然又隱隱約約地透出了影子,數量更多,卻也更小,都是小孩的影子。
吳邪再也不敢耽擱一秒,巨大的恐懼化作了無窮的動力。
他拖著三人,一頭紮進了張起靈說的那個洞口。
一張張模糊扭曲的小臉,在岩壁深處若隱若現,仿佛正在朝他聚攏,注視著他爬行。
吳邪根本不敢停下來,也無力去思考這些影子到底是什麼。
爬了多久?一個小時?五個小時?還是……十幾個小時?
吳邪不知道。
他隻知道機械地重複著動作。
之後的路程,更是如同煉獄,黑暗、狹窄、無窮無儘。
期間,耳邊到處都是奇怪的聲音,吳邪無力去管,他的神經早已麻木得一塌糊塗。
吳邪如同行屍走肉般不知拖著三人爬了多久,隻一瞬間,耳邊傳來風聲和水聲。
看到久違的地麵,吳邪甚至沒反應過來,茫然地抬起頭。
幾個麵色陰鷙的村民站在洞口,將吳邪拽了出來。
不遠處走來一群人,吳邪還沒看清,便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