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簇挑了挑眉,沒再反駁,彎腰從湖邊撿起一塊扁平稱手的小石子,在手裡掂量了一下。
“行啊,”黎簇開口道:“不過先說好,輸了可彆哭,彆說我欺負小孩。”
正好手癢,虐菜放鬆一下。
說著,他手腕一抖,石子飛旋而出,在水麵上靈巧地彈跳四五下,才沉入水中。
“還行。”成績還算不錯。
黎簇挑了挑眉,對自己的手感挺滿意。
皮包嘿嘿笑了兩聲,也撿起一塊石子。
看似隨意地一扔,那石子卻像是裝了馬達似的,貼著水麵嗖嗖地連續彈跳了六七下,飛出去老遠,才沉了下去。
黎簇詫異地挑高了眉梢,看向皮包那細得像麻杆一樣的胳膊。
這怎麼可能?!
皮包臉上帶著掩藏不住的得意,拍了拍手上的灰:“黎爺,看見沒?這打水漂啊,比的不是力氣,得靠技巧和手感。”
他說著,就興致勃勃地湊過來,打算給黎簇傳授他的獨家心得。
“我跟您說,這石頭得這麼捏,角度得這麼找……”
黎簇看著他那副“勝利者”的嘚瑟模樣,聽著耳邊絮絮叨叨的“教學”,後槽牙有點癢癢。
就在這時,帳篷的簾子被掀開,吳邪和潘子談完話走了出來。
吳邪一眼就看到湖邊,黎簇正板著一張俊臉,聽著蹲在地上的皮包手舞足蹈地“指點江山”。
那場麵,怎麼看怎麼好笑。
看著黎簇那明顯吃癟又不好發作的黑臉,吳邪原本沉悶的心情莫名輕鬆了一點點,忍不住笑著喊了一聲。
“黎簇。”
黎簇如獲大赦,立刻轉身朝吳邪走去,把還在滔滔不絕的皮包拋在了身後。
皮包看著黎簇乾脆利落離開的背影,眨眨眼,又低頭自個兒玩起了打水漂。
黎簇走到吳邪身邊,有點沒話找話地問道:“和潘子談完了?”
吳邪看著他那副故作自然的樣子,還是沒忍住,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
他看著黎簇,心裡忽然生出一種很奇異的感覺。
黎簇這個人很矛盾。
在吳邪心中,黎簇是和張起靈一樣,強大又可靠,總能在最危急關頭爆發出驚人力量,將他從危險邊緣拉回來的人。
但黎簇又和張起靈完全不同。
黎簇的身上同時存在著一種與他的身手和心性完全不符,偶爾會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少年心性和笨拙的孩子氣。
比如現在,會因為打水漂輸給一個剛成年的小夥計而暗自不爽。
比如之前,會因為成功耍了帥,而坦露出些中二感。
在這一行,多的是各種妖魔鬼怪和人心鬼蜮,吳邪在前幾天,就已經見識到了。
此刻黎簇這種未被完全磨滅的鮮活生動的“少年感”,顯得格外珍貴和耀眼。
“嗯,談完了。”吳邪笑著回答道。
接著吳邪抬頭望了望墨藍色的夜空,深吸口氣。
“還有四個多小時,”他輕聲道,不知道是對黎簇說,還是對自己說。
“做好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