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東歐或者北歐地區的語言。
黎簇試圖從她的表情和動作中捕捉信息。
女醫生的動作專業而輕柔,換針水時儘可能減輕他的不適。
在給他檢查瞳孔和心跳時,女醫生眼神專注而平和,偶爾還會對他露出一個極其短暫的的微笑。
她的整個神態透著一股和煦,或者說,是一種程序化的友善。
從這種程序化的友善中,黎簇窺見到了整個汪家基地對他目前的態度。
一種基於運算部門的“比率結果”,小心翼翼的“觀察”和“接納”。
他們似乎真的相信了那0%的比率,將他視為一件需要精心嗬護,同時也需要嚴密監控的汪家“特殊資產”。
汪家基地裡有很多外國人。
就像海外張家的存在一樣,汪家的觸角也早已延伸至世界各地,擁有大大小小,不為人知的據點。
前世吳邪帶著九門眾人殊死一搏,搗毀的或許隻是汪家最重要,最核心的一個基地。
給予了他們重創,死傷過半,但並未能將其連根拔起。
不過吳邪的目標從一開始就很明確,那就是摧毀汪家的運算部門。
那不僅是汪家的大腦,更是他們的信仰核心。
信仰一旦崩塌,再龐大的組織,也會從內部開始腐朽,分崩離析。
這一點,吳邪看得很透。
到了第七天,黎簇感覺自己身體已經恢複得七七八八。
腦震蕩帶來的眩暈感基本消失,肺部的灼痛感也減輕了許多,隻是深呼吸時還會隱隱作痛。
鏡子裡的他,麵色甚至透出一種被精心喂養後的紅潤,精神頭也很足。
這得益於汪家提供的夥食出乎意料的好。
不僅營養均衡,而且在細節上極其講究。
黎簇這個人,在某些方麵有著近乎病態的矯情和挑剔,比如對食材新鮮度和調味料的質量。
尤其是蔥花,如果蔥花稍微有一點不新鮮或者品質不佳,他就能敏銳地嘗出來,並且完全無法下咽。
這一個星期,每天送來的主菜都不同,但共同點是所用的香料都非常優質和新鮮,顯然是精心挑選過的。
他知道,這種對生活品質近乎偏執的講究,很大程度上遺傳自他那貌美卻任性母親。
楊好和後來的汪小媛都沒少拿他這個“公主病”開玩笑。
黎簇的母親是個極其漂亮的女人,漂亮到讓她從小就覺得全世界都該圍著她轉,想要什麼就必須得到。
事實也大抵如此。
她是在周圍人的縱容和優待中長大的,這也導致了她極度自我,情緒極其不穩定的性格。
當事情不如她意時,她可以毫無道理地鬨得天翻地覆,根本無法溝通。
而他的父親,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
於是,這段婚姻很快褪去虛假的甜蜜,變成無休止的爭吵,砸東西,互相揭露最醜陋的一麵。
對於年幼的黎簇來說,父母離婚非但不是痛苦,反而是一種解脫。
他被判給了經常忙於應酬的公務員父親,母親則去往另一個城市,再沒有任何消息。
黎簇遺傳了母親出色的樣貌,也繼承了那份潛藏在骨子裡,對生活細節的苛刻和情緒上的不穩定。
但悲哀的是,他並沒有得到母親那樣與生俱來的,被周圍人無條件包容的“優待”。
這種矛盾,曾讓少年時期的他吃儘苦頭。
同時也造就了他既敏感尖銳,又試圖用冷漠和狠戾來偽裝自己的複雜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