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麵向黎簇,說明了的真正來意。
“接到外部消息,張起靈離開巴乃,去往杭州了。”
黎簇敲著扶手的手指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
汪岑的視線一直落在黎簇的臉上,觀察著他每一個細微的變化。
汪岑語氣平穩卻帶著深意,繼續道:“不久前巴乃那邊的觀察點傳回消息,張起靈突然出現,與王胖子秘密會談了一次。”
“之後,他就獨自一人朝著杭州方向去了,大概率,是去找吳邪。”
黎簇沉默著。
汪家的滲透無孔不入,他是知道的。
汪家有不少常年在外執行長期任務的成員。
比如潛伏在沙漠尋找古潼京的嘎魯,比如隱藏在九門各家的棋子……
巴乃那邊想必也留了些人,能監視張起靈和吳邪的動向,並不意外。
“……然後呢?”黎簇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起伏。
汪岑笑了一下,那笑容裡帶著一種仿佛洞悉一切的冰冷味道:“時間差不多了。”
“根據我們的推算,張起靈大概率是要去履行他的使命,進入青銅門。這一去,可能就是十年,甚至……再也出不來了。”
他微微前傾身體,目光鎖住黎簇:“你,不想再去見見他嗎?或許,這將是最後一麵了。”
黎簇麵無表情地看向他,眼神裡像是結了一層薄冰。
汪岑與他對視了幾秒,突然又笑了一下,仿佛剛才那句隻是隨口的玩笑。
他語氣一轉:“開個玩笑,上麵給你派了任務。”
他頓了頓,繼續道:“上麵需要你跟著張起靈,找機會,搶走他身上的鬼璽,並儘可能探查青銅門背後的秘密。”
口出什麼狂言?
汪家吃熊心豹子膽了,讓他搶張起靈的東西?
開什麼國際玩笑。
黎簇嗤笑出聲:“搶走張起靈的鬼璽?你們可真他媽看得起我。”
他甚至懷疑,是不是汪家高層終於受不了他這個不服管教的“天命之子”了。
所以,故意派給他這種離譜到家的任務,好借張起靈的手搞死他。
汪岑搖了搖頭,冷靜分析:“張起靈的身手詭譎莫測,深不見底。與他硬碰硬,是下下策,毫無勝算。”
汪岑的聲音平穩,卻帶著一種引導的意味。
“張起靈先是秘密去找了王胖子,現在又要去杭州找吳邪。”
“我覺得……以你們之間過去的那些糾葛,他或許,也會想跟你說些什麼?”
汪岑說著,忽然站起身,走到黎簇身前。
他半彎下腰,一隻手隨意地搭在沙發扶手上。
男人半個身體籠罩下來,形成了一種略帶壓迫感的姿態。
他的目光沉靜,卻極具穿透力,緊緊看著黎簇的雙眼。
根據從前的種種觀察和情報,吳邪、張起靈還有王胖子,對黎簇都有著相當複雜且深刻的糾葛。
首領更深層的意圖,其實是希望黎簇能利用這層關係再次出現。
先假意靠近他們,獲取信任,然後伺機偷走鬼璽。
但張起靈是何等人物,豈是那麼容易就能被糊弄過去的?
這其中的風險,汪岑心知肚明。
他看著黎簇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雙眼眸深處似乎永遠藏著桀驁不馴和看不透的迷霧。
最終,汪岑隻道:“這次是你個人的任務,我無法陪同,任務過程中,萬事小心。待會兒我會讓人一些相關資料送過來。”
兩人距離過近,黎簇能聞到汪岑身上那股淡淡的木質香,大約是冷杉,透著些清苦的氣息。
這讓他不太舒服地偏過頭,避開了那過於直接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