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簇閉了閉眼,感覺手裡的酥油糌粑瞬間散發出了另一種難以言喻的氣味。
好有“味道”的相認方式。
胖子,你他娘真是個人才!
那汪家人小心翼翼地看了黎簇一眼,硬著頭皮繼續彙報。
男人語速加快,仿佛想儘快結束這個令人不適的話題。
“就在剛剛,王胖子又進了同一間廁所,將他從巴乃到墨脫的整個經過,用……用同樣的方式,‘書寫’解釋清楚了。”
男人最後補充道:“我們推測,大概等會兒吳邪就會去廁所,‘閱讀’這些信息。”
黎簇的眉心狠狠抽動了一下,感覺自己的太陽穴都在突突直跳。
他被胖子和吳邪這一手毫無底線,極具視覺和想象衝擊力的操作惡心得不行。
手裡那碗本就難以下咽的酥油糌粑,此刻更是徹底失去了所有吸引力。
他默默地將碗勺放回麵前的矮桌上,歎了口氣。
這任務沒法做了。
他轉向那個還站在那裡的汪家隊員,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淡無波。
“張家那邊呢?有什麼動靜?”
男人稍微鬆了口氣,連忙答道:“為防暴露,張海杏並未與我們主動聯係。”
“但從外圍觀察來看,張家人的計劃似乎仍在按部就班進行,她那邊應該一切順利,沒有引起懷疑。”
黎簇點了點頭,這算是目前唯一的好消息。
他揉了揉額角,再次看向下屬,眼神裡帶著最後一絲耐心。
“還有什麼事?”
這人最好保佑還有更重要、更正常的事要彙報。
不然,要隻是為了吳邪和王胖子之間這惡心透頂的“糞便傳書”把戲,就來打擾他……
那他非要好好收拾這小子一頓。
還好,這汪家人下一句話表明他確實逃過了一劫。
麵前的男人神色一正,壓低聲音繼續道。
“簇教,我們的人還發現,張家人隊伍中,似乎混入了一個與吳邪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初步判斷,應該是戴著精細製作的人皮麵具,根據情報,兩邊即將會麵,我們是否要……”
他說到這裡,眉眼微動,眼中閃過明顯而冰冷的殺意。
麵前男人的意思是不管哪個是真哪個是假,都殺了以絕後患。
黎簇的眉頭瞬間皺緊,冷冷地掃了這人一眼。
那汪家人被這眼神看得一凜,瞬間意識到自己可能揣摩錯了上意,立刻噤聲。
男人垂下眼皮,不敢再多言。
房間裡陷入一片沉默,隻有炭爐中木炭偶爾爆裂的劈啪聲。
黎簇的手指無意識地在矮桌上輕輕敲擊著,發出規律的輕響。
他當然知道手下人在想什麼,汪家對待潛在威脅向來是寧殺錯勿放過。
但是……
良久,黎簇才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硬:
“滾出去。”
“……是。”
那汪家人不敢有絲毫遲疑,立刻躬身,快步退出了房間,並輕輕帶上了門。
房間裡重新恢複了安靜。
黎簇盯著麵前那碗已經涼透的酥油茶,胸口一陣發悶。
就煩這種自作聰明,動不動就想掀桌子的老鼠屎。
張海杏那邊潛伏得好好的,計劃穩步推進,這小子就想抖機靈打亂布局。
殺殺殺,就知道殺,把水攪渾了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他越想越覺得剛才那小子欠收拾。
不行,等會兒還是得找個由頭,好好揍他一頓。
黎簇端起旁邊已經微涼的酥油茶,猛灌了一大口,試圖衝淡心頭那股莫名的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