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適時開口,打破了因黑瞎子的話而略顯怪異的氣氛。
他指了指茶桌旁空著的一張椅子,語氣依舊溫和:“彆站在門口了,小朋友,你身體還沒恢複,不適合久站。”
最後,解雨臣衝著黎簇露出個極流麗奪目的笑容:“過來坐吧,我們來聊一聊。”
黎簇看著這陣勢——
一個若有所思、眼神固執的吳邪。
一個從容微笑、深不見底的解雨臣。
還有一個看似漫不經心,實則處處挖坑的黑瞎子。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湧的各種情緒,最終還是依言走了過,在空著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靠在椅背上,右手指尖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光滑的木質扶手,目光掃過麵前這三張神色各異的臉。
最終,黎簇哼笑一聲:“怎麼,三位這是準備給我來個三堂會審?”
黎簇感激他們將自己帶回來,算是救了他一命。
但他很反感麵前幾人溫和中透著強勢的作風。
黎簇的話音落下,客廳內的空氣仿佛瞬間變得更加粘稠緊張。
吳邪的呼吸明顯急促了一瞬。
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攥得更緊,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六年了,他想象過無數次找到黎簇的場景。
憤怒的、悲傷的、甚至是絕望的,卻從未想過會是眼下這種。
青年就坐在觸手可及的地方,臉色蒼白,卻用一種帶著刺的冷漠眼神看著他們。
“黎簇,”吳邪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們隻是想弄清楚……”
“弄清楚什麼?”
黎簇打斷他,目光平靜地迎上吳邪那雙寫滿了千言萬語的眼睛。
“弄清楚我為什麼‘叛變’?為什麼加入汪家?還是弄清楚我怎麼就沒死在張家古樓?”
他的語氣很平,甚至沒有多少情緒起伏,但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針,精準地紮在吳邪最在意的地方。
“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吳邪急切地反駁。
吳邪身體下意識前傾,幾乎要越過茶桌,“你知道我們找了你多久嗎?整整六年!你為什麼……”
為什麼,不回來?
後麵寥寥幾個簡單的字,他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那是在出了張家古樓後,無數次盤旋在他噩夢裡的字眼。
之後,黎簇神秘出現在墨脫雪山深處,還拿走鬼璽,砸暈了他,他的執念越發深重。
“以為我死了?”黎簇替他說了出來,“看來讓你們失望了。”
“黎簇!”吳邪的聲音帶上了痛意和一絲被誤解的憤怒。
“好了,吳邪。”解雨臣適時開口,如同一盆冷水,稍稍澆熄了吳邪即將失控的情緒。
他優雅地執起茶壺,為黎簇麵前空著的茶杯斟了七分滿的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