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拓跋灼猛然起身,臉上刹那間布滿驚怒,嘶聲低吼:“偉大的大單於乃是陸地神仙之境,怎會戰死!”
他身形一動。
倏忽間已逼近傳令兵,一把掐住對方的脖頸,厲聲質問:“說!是不是大淵派你來擾亂我軍心的?!”
眾人聞言,眼中不禁浮起一絲希冀。
他們多麼希望這一切隻是敵人的詭計!
若連大單於都戰敗,狼庭恐怕真的再無崛起之日——
這是誰也不願相信的現實!
傳令兵渾身發抖,涕泗交加,顫聲道:“屬下……句句屬實……大淵太上皇使詐,實力遠超單於……”
最後一線希望,完全破滅。
不少人直接癱軟在地,雙目無神,好似被抽走了魂魄,連呼吸都變的沉重。
片刻。
拓跋灼隱晦的掃視全場。
他強壓住內心的狂喜,仍作悲痛狀,沉聲道:“事已至此,諸位都是狼庭支柱,該當如何?”
帳內群臣彼此對視。
其中一人應聲而起,朗聲道:“大單於與左賢王等皆已殉國,狼庭不可一日無主,請右穀蠡王主持大局!”
不少人隨之附和,向拓跋灼恭敬行禮。
但也有一部分人麵露猶豫。
狼庭雖表麵統一,實則是部落聯盟共舉單於。
如今王室傾覆,難免有人暗藏異心。
“哎!”
拓跋灼重重一拳砸在案上,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歎道:“大淵如今勢大,得天所眷,我狼庭勇士不應再作無謂犧牲……暫且請降吧。”
話音未落。
一道反對聲陡然響起:
“不可!”
一位部落首領猛地站起,高聲道;“我狼庭世代英豪,皆是以血鑄就尊嚴,豈能向大淵低頭?大單於雖隕,但我各部仍有鐵騎數萬,未嘗不可一戰!”
他語帶激昂,眼神閃爍,儼然有借勢而起,取而代之的意圖。
拓跋灼視線驟冷,如刀鋒般剜向那人麵容,緩緩開口:
“爾所言亦有理,既然如此,孤便命你為大將軍,即刻率部前往鎮玄台迎戰,如何?”
那人立時語塞,臉色一白。
營帳內。
所有目光彙聚於此。
他隻覺如芒在背,如同已看到自己部族兒郎在鎮玄台下死傷殆儘的慘狀,頓時汗出如漿,再不敢多言半句。
陸地神仙的埋骨之地,他豈敢前去?
帳中一時寂然。
眾人皆低首不語,也無人再敢質疑拓跋灼以“孤”自稱。
在所有部落首領複雜難言的凝視下。
他緩步走向那象征最高權力的王位,一拂袍袖,穩穩坐下。
“傳孤令!”
“備黑牛三百頭、肥羊五千隻,金器三百件、貂皮千張、良弓五百柄、戰馬三千匹,另加北境雪參、玄鐵、寒玉若乾,作為進貢之禮,送往大淵!”
命令既下,無人再駁。
拓跋灼靠於王座之上,感受著權力在握的快意,心中暢然無比。
與此同時。
鎮玄台。
邊塞的夜,風格外凜冽。
城牆之上火把搖曳,映照著重甲士兵肅穆的身影。
林燼獨立牆頭,望向兩側如磐石般沉穩的軍列,眸中儘是滿意。
磐石軍,確是為守城而生——
他們身披玄鐵重甲,手持巨盾長戟,陣列嚴整,氣勢如山。
後排弓手一律佩強弓重箭,瞳仁如鷹,隨時可發出致命齊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