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一聽這話,立馬就明白了,這位爺是衝沈小姐來的。
他眼珠轉了幾圈,卻遲疑著不敢開口。
“我……”
他剛一開口,話音還未完,虎青忽地一把按住他肩膀,重重一壓。
掌櫃吃痛,冷汗直冒,再不敢隱瞞。
“我說!我說!她買了許多布匹,沈小姐一眼挑中,也不問價,直接買了。”
“隻是布匹?”蕭崢挑眉,“什麼樣的布匹?”
掌櫃抹了把額上的汗,小心翼翼地回道:“沈小姐挑的,皆是我們錦春坊中最頂級的布料,顏色沉穩雅致,多是……多是男子用的款。”
話音剛落,車廂內的溫度似乎驟降了一瞬。
蕭崢眼神驀地沉了下來,一股不悅的氣息從他周身散開。
“男子?”
他心中惱火,“沈明姝給哪個男子買的?”
掌櫃不敢回,臉色慘白,嚇得連連磕頭。
虎青見氣氛沉得嚇人,連忙小心開口,“少爺,或許是給您買的?”
蕭崢正冷著臉,聞言忽然轉頭。
虎青見他神色有些鬆動,趕緊補上一句,“您還記得嗎,您在邊關那一年,沈小姐沒少做冬衣往您那裡寄。”
“屬下記得,那年冬天最冷的時候,您那身狐裘就是她送的,您還穿了好久呢。”
虎青自信笑道:“這次肯定也是一樣的。”
蕭崢眉梢挑起。
也是,她哪裡還認識其他什麼男子?
從小到大,她身邊的男孩子都離她遠遠的,唯一跟她親近的,也隻有他了。
她要是做衣裳,不是給他做,還能是給誰?
蕭崢神色終於柔和下來,勾唇道:“算她有心。”
沈府夜深。
昏黃的燈光在房中搖曳,映得少女半邊麵容明明滅滅。
沈明姝坐在案前,執筆,筆鋒在畫稿上輕輕劃過,正描著衣領的樣式。
“吱呀——”
房門輕響,小棠推門而入。
“小姐,”她壓低聲音,“問到了。”
她從袖中取出一張紙,小心遞上。
紙張上是男子的身量尺寸,連肩寬、袖長、腰圍都標得極細致。
沈明姝認真地將那紙上的每一個數字記下,聲音甜潤道:“好,咱們就按這個做。”
說完,她抬手蘸墨,將新稿上的肩線略略改了一筆。
小棠取來布匹放到桌上,卻沒走遠,隻在一旁靜靜站著,看著沈明姝在案上打草稿、量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