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院判孟青,見過江大人。”
張先生整個人僵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居然是太醫院的太醫!
江潯開口,“我知道,張先生之所以願意賣出雲漆木筆,是因為你的女兒病重。所以我便請了太醫前來為她診脈。”
張先生眼圈倏地泛紅。
他們家已沒落多年,如今連請個好大夫都要東拚西借銀錢,哪裡敢妄想能請太醫來看病?
但今日……竟然成真了!
江潯從袖中取出一塊暗紋金邊的腰牌,遞過去。
“這是我在京城一處偏僻的宅院,適合靜養。”
“你一家可遷過去住。自今日起,每月會有太醫前往,為你女兒診脈調養,所用藥材,我也會負責,一直到她痊愈。”
“這就是我想和你做的交易。”
話音一落,張先生和張夫人已淚如雨下,重重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江大人,大恩不言謝!我們全家,永世不敢忘!”
夜色沉沉,暮雲如墨。
一刻鐘後,江潯坐上了回京的馬車。
車廂裡點著一盞小燈,燈焰搖曳,將他麵容勾勒得清俊冷肅。
他手中握著那塊玉佩,指腹一遍遍摩挲著玉麵的紋路。
這是沈明姝貼身戴了多年的護身符,早已染上她的氣息。
江潯低頭看著,一向冷淡的眼眸此時溫柔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他將玉佩收進袖中,靠在車廂一側,輕聲吩咐,“加快。”
車夫領命,鞭聲驟響,馬車飛快駛出鄴城的夜幕。
天光初亮,晨霧未散。
江潯一夜未歇,馬車甫一停穩,他便跨步而下,幾乎沒有片刻耽擱。
門前候著的清和快步迎上來,“大人。”
江潯第一句話便是,“她怎麼樣?”
清和搖頭,“還沒醒,燒也還沒退。”
江潯心下一沉,腳步愈發快了,一路直奔小團齋而去。
床上的沈明姝仍昏睡著,麵色蒼白,額頭覆著濕帕。
他從袖中取出那枚溫潤的玉佩,遞給守在床邊的小棠。
“放在她身邊。”
小棠接過那塊玉佩,指尖一觸碰那熟悉的紋路,眼圈立刻紅了。
“有了這個,小姐很快就能好起來的。”
清和看著江潯疲憊的神色,低聲勸道:“大人,您一夜未睡,要不要先歇一歇?屬下守著就好。”
江潯隻是抬手揉了揉眉心,聲音低沉沙啞:“不必。”
他停了一瞬,又道:“把這些天的公文都帶過來。”
“可您才剛回來——”
“我離京一天,肯定堆了不少事,不能拖。”江潯打斷了他。
清和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再勸,“是,屬下這就去。”
——
翌日,沈明姝睜開眼,睫羽微顫,視線逐漸由模糊轉為清晰。
轉眸便看到了江潯。
他坐在床前,眉目清俊冷肅,冷得仿若不食人間煙火,卻又透著一點點說不出的疲憊與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