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一愣,旋即賠笑,“那幾匹布確實是極好的料子,顏色樣式也都是頭一份。隻不過已經被那位沈小姐拿走了。”
蕭崢冷冷看了他一眼,“是嗎?你確定?”
掌櫃連忙擦了把冷汗,低聲道:“實不相瞞,其實我們還有圖冊樣品,小的這就去取來,您請稍等!”
他飛快轉身,片刻後捧來一本圖冊,雙手奉上。
蕭崢坐在正座上,翻開冊子,一頁頁翻著看。
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圖樣上,姿態慵懶又倨傲,忽而點了一下。
“這個好看。”又翻了一頁,皺眉,“這個太豔,不好看。”
“這紋路太碎了。”
“這顏色倒還行。”
掌櫃在一旁站得筆直,大氣不敢出一聲,連背脊都緊繃著。
蕭崢嘴裡挑著圖樣,眼底卻早已浮出笑意。
沈明姝的眼光確實不錯,這幾匹布中,隻有一兩個他不喜歡,其他的,他都挺喜歡的。
以前沈明姝隻為他做過冬衣,夏裝卻是從來沒有過的,也不知會是什麼樣。
沈府,小團齋內藥香未散。
沈明姝手裡捧著空了的湯盞,方才喝下去的藥還有點苦意殘留在舌尖,難受得她小臉皺成一團,連忙往嘴裡塞了個話梅。
小棠端來吃食,都是清粥小菜,正適合病中調養。
春杏低聲感慨,“果然是那塊玉佩護著小姐。自從那玉佩回來了,小姐的病都好了許多,氣色也比前兩天強了許多。”
沈明姝軟聲問,“那玉佩,是阿兄親自去拿回來的嗎?”
小棠點頭。
“是去了江南?”
“不是,”小棠搖頭,“是鄴城。張先生一家這幾日正好在那邊。江大人十八號清晨去的,十九號一早就回來了。”
他趕了一夜的夜路。
昨天晚上又守著她,應該也是沒有睡好。
沈明姝睫毛輕顫,心中湧起一股密密麻麻的難受。
江潯對她實在是太好了。
她也要對他很好才行!
沈明姝起身,走到桌邊,撩起袖子坐下。
桌上布料已鋪開,針線整齊地碼在一旁。
小棠見狀連忙上前,輕聲勸道:“小姐,您身子才剛好些,還是歇一歇吧。再勞累了,傷著可就不好了。”
沈明姝搖了搖頭,“沒事的。這第四件和第五件都隻差最後一點袖口了,今天就能做完。”
她說著,取過繡針,繼續穿線落針。
一大清早,聽鬆軒外薄霧未散。
清和正在院中吩咐人修剪花枝,轉眸間瞥見一個身影出現在院門口。
他眸中閃過一抹驚訝,“二小姐?您怎麼這般早就來了?大人也才剛起不久。”
“我來送點東西。”沈明姝笑意淺淺地看著他。
身後的春杏和小棠上前一步,兩人手中各托著一個木盤,盤中整整齊齊疊放著幾件衣物,顏色沉穩端正,一看便知是為男子所製。
清和下意識瞪大了眼睛。
居然是衣服!
還是二小姐親自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