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妍輕歎,“也沒什麼,隻是這幾日,我總覺得,沈小姐似乎對我有些誤會。”
“她與你鬨彆扭,說到底,都是因為我。”
蕭崢皺了皺眉,“這事兒你彆往心裡去,和你沒關係。是她小心眼,動不動就鬨脾氣。”
林青妍連忙搖頭,“蕭郎,你不要這樣說,沈小姐是一個很好的人。”
蕭崢看出她眼中的認真,忽而有些感慨。
“你這麼善良懂事,會很容易吃虧的。”
林青妍輕笑,“我不怕吃虧,我隻希望你心裡不要難受。若是能幫助你和沈小姐和好,我做什麼都願意。”
“我這幾天注意了一下,沈小姐每日一下學就走了,也不知去哪裡了。”
“若你願意,不妨派人跟著她。知道她最近關心什麼、做什麼,說不定就能更快和好。”
蕭崢眉頭微挑。
——
玉衡坊的拍賣行今日沒有什麼稀罕物件,但拍賣的東西卻格外多,等沈明姝出來,外麵的天色已經黑透了。
剛一出門,街對麵便傳來一陣喧嘩。
幾個衙役正將一名青衣少年壓在地上,旁邊還扯著一匹馬。
那馬通體烏黑,明顯是被人騎著當街狂奔了一路,此時正嘶鳴不止。
“小爺不過是快了一點,哪有你們說的那樣誇張——”
“閉嘴!”為首的捕頭沉聲,“江大人親口定的規矩,你自己去和他講。”
聽到江大人這三個字,那青衣少年嚇了一跳。
“官爺!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放過我這一次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彆帶我去見官。”
沈明姝見他臉色變化之迅速,不由抽了抽嘴角。
江潯的嚴苛真是……名聲在外啊。
不過也是,連她這個養妹都害怕他到不行,更不用說彆人了。
那捕頭此時從懷中掏出一張布告,朝眾人朗聲念著。
“從今以後,皇城腳下,不許當街鬥毆,不許當街縱馬,不許大聲喧嘩,不許圍堵民戶,不許惡意漲價,不許欺負良善,不許閒漢聚眾,不許擅改街路格局。”
“一共八條,今日起,貼遍各坊,各戶照看遵守!”
“聽說這是江大人定下的規矩,皇上也應允了呢。”人群中一個生打扮的年輕人說道,“還誇了他是能臣,說皇城之下,就得這麼來。”
“什麼?這也太嚴了吧。”一老漢道。
“嚴?”賣糖葫蘆的婦人嗤了一聲,“你沒在坊口擺過攤,不知道那些公子哥兒是怎麼橫的。三天兩頭騎馬從街口衝過來,我的糖葫蘆攤子都被踢翻了兩次,誰賠我?”
賣豆腐的漢子也插嘴,“聽說江大人還派人巡查,誰敢不聽,直接押去府衙,連家世都不認,直接就是打十板子,還要交罰金。”
人群嗡嗡議論,目光時不時朝那張布告望去。
沈明姝心道,有規矩終歸是好的,尤其在這皇城之下,權貴眾多,仗著權勢肆意妄為的更多。
江潯的懲罰又一向嚴苛,那些違反的紈絝子弟一定會被他罰地很慘。
她美滋滋想著,看著那八條規則,越看越熟悉,腦中忽然冒出一個聲音。
“沈家家規第二十一條:出門須申報,戌時三刻未歸者,按夜不歸處理。”
她飛快看了眼天色,臉色唰地一變。
完了!
朱雀街上,一輛馬車疾馳而過,車簾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
車內,沈明姝掀開簾角看了眼天色,“快些,再快些。”
這幾日都是天沒黑就回家了。
但今日夫子留堂久了些,玉衡坊中更是窗戶緊閉,看到不到外麵的天色。
她一心為柳夫子挑選禮物,誰知一出門天就已經黑了,已經過了戌時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