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氏緊緊地用大氅遮住頭臉，一時半會兒沒拉開。
寧浩初下令道：“沒吃飯嗎，用點力。”
丫鬟們使出吃奶的勁，大氅被扯開一條縫，萬氏的臉露了出來。
三盞燈籠齊刷刷亮起，暖黃色的光線照到萬氏臉上，將她臉上的褶皺都照了個清清楚楚。
萬氏：“......”
她狼狽非常，頭發全散了，發絲像海藻似得糊在臉上，一張臉泛著不尋常的慘白。
眼眶通紅，布滿血絲，不知道是哭過，還是被冷的。
滿臉是水，分不清是眼淚，還是河水。
一時之間，竟然沒人認出是誰。
被燈光照到的一瞬間，萬氏臉上的恐慌、委屈與憤恨交織在一起，整張臉都扭曲了。
煞是駭人。
“臥槽，水鬼！”
不知道是誰嚷了一聲，圍觀眾人嚇得齊齊往後退了一步。
“怪不得剛才在水裡把薛世子纏那麼緊，原來是水鬼！”
“薛世子要娶水鬼了！”
萬氏張開嘴，想解釋兩句，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發出嘶啞的聲音。
更像是水鬼了。
還是蘇舒窈大叫了一聲：“哎呀，夫人，怎麼是你？”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落水之人是威遠侯府的萬氏。
“哎呦，原來是夫人啊，長那麼嚇人，我還以為是水鬼呢。”
“薛世子的媳婦沒了。”
“幸虧是夫人，不然薛世子就要娶水鬼了。”
聽著大家的議論，薛硯辭臉色綠油油的。
蘇舒窈上前一步，將萬氏扶了起來。
她壓低聲音道：“夫人，可怪不得我，我都極力幫你遮掩了，侯爺硬要扯開你的遮羞布。”
“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侯爺。”
“......”萬氏冷得身體發麻，嘴皮發抖，周圍人的眼神，快要把她身體戳穿。
她想丟開蘇舒窈的手，斥責蘇舒窈假好心。
又怕引來更多的關注，隻能憋著，任由蘇舒窈攙扶。
蘇舒窈把萬氏交給小丫鬟：“帶著夫人去換衣裳，準備好熱水、薑湯，再把府醫叫來，為夫人診脈。”
安然郡主小聲和寧浩初咬耳朵：“浩初，怎麼是萬夫人啊，萬夫人都這個年歲了，怎麼行為這麼放浪啊？剛剛在水中，恨不得把身子全部貼到薛世子身上去，浩初，你也看到了吧？”
因為說悄悄話，安然郡主和寧浩初緊緊靠在一起，她一邊說話，一邊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瞅著萬氏。
眼神中透著一股濃濃的惡意，還有一種奸計得逞的快意。
寧浩初冷著臉，沒有回答，安然郡主小聲催促：“浩初？”
寧浩初這才不情不願“嗯”了一聲。
安然郡主忽然笑開來：“浩初，我就知道，你也不喜歡這種浪蕩的女子。”
“當著孩子的麵，還做出這種事。也就是咱舒窈心善，還去扶她。”
“嘖嘖嘖。”
語氣裡的嫌棄快要衝破天氣。
安然郡主的聲音不大，卻正好讓萬氏聽了個一清二楚。
萬氏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寧浩初轉頭去看安然郡主的表情，有一瞬間，他以為安然郡主知道了他和萬氏的私情。
安然郡主微微側頭：“浩初，你看我乾什麼？”
寧浩初盯著她看了看，沒看出什麼，才道：“沒什麼？不是還有一個女子落水，另一個是誰？”
“另一個落水的是蘇明珠。”
蘇明珠落水之後，嗆了水，東少爺正抱著人，幫她扣嗓子眼吐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