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姑娘打扮得如此光彩照人,想必有什麼喜事?”蘇舒窈坐到薛千亦對麵,臉上掛著淺淡得體得微笑。
薛千亦放下手中茶盞,深吸一口氣,將心緒平複。
“今兒容妃娘娘宣召我入宮,當然不能穿得太過寒酸。”
說完,不知道想到什麼,又補充一句:“也沒怎麼打扮,隻是不能像往常那般隨意罷了。”
蘇舒窈接過秋霜遞來的茶盞,穩穩握在手中,“薛姑娘謙虛了,打扮得很隆重,不知道的,還以為薛姑娘今兒大婚呢。”
薛千亦的臉色忽然就暗沉下來。
蘇舒窈覺得好笑,薛千亦越發沉不住氣了。
蘇明珠見薛千亦吃癟,立刻道:“容妃娘娘可不是誰都能見到的。薛姐姐賢名在外,定然會深得容妃娘娘喜愛。薛姐姐和雍親王殿下的婚事,怕是要提上日程了。”
薛千亦半仰起頭,眼中得意難掩:“差不多吧,賜婚都過了這麼久,婚期也該定下來了。”
蘇明珠和蘇明芷一起送上祝福:“恭喜薛姐姐,祝薛姐姐和雍親王殿下琴瑟和鳴、白頭偕老。”
蘇明珠說完祝福語,歪著頭去看蘇舒窈:“姐姐,你怎麼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誰惹你不高興了?”
蘇舒窈秀眉微蹙:“有件事想不通。”
看到蘇舒窈吃癟,蘇明珠臉上的笑容加深,“這世上,想不通的事就太多了,不知道姐姐想不通什麼?”
薛千亦挺直脊背,露出腕間一對沉甸甸的金鐲子,“蘇大小姐什麼事想不通,不妨說出來讓大家幫著參謀參謀。”
“這人啊,最怕的就是鑽牛角尖。”
“牛角尖鑽多了,可是會癲掉。”
薛千亦腕間這對大金鐲子,可是太後的賞賜。
蘇舒窈怕是一輩子都見過這麼尊貴的物品。
她把大鐲子往蘇舒窈麵前晃了晃:“看吧,太後賞的,沒見過吧,一輩子都得不到吧?我們身份懸殊,你比不上我,很正常。”
蘇舒窈揭開茶蓋,水汽蒸騰,朦朧了她的眉眼,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柔和,毫無攻擊性。
她淺淺一笑,眉間自然舒展:“我想不通,容妃娘娘召見薛姑娘,薛姑娘不直接進宮,為什麼要先來一趟威遠侯府?薛姑娘專門來知會我一聲?薛姑娘是在害怕我嗎?”
語調柔和,內容卻尖銳。
薛千亦臉上笑容一窒,身子也跟著一僵。
“怕你?我堂堂平國公府嫡出的小姐,怎麼會怕你?”薛千亦心思被戳破,明顯有些心虛,語速也不自覺加快了幾分。
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怕蘇舒窈,薛千亦繼續道:“蘇大小姐有什麼讓我害怕的?家世?蘇大小姐不是以為認了安然郡主當乾娘,就能和我平起平坐了吧?”
“血緣親情之間的聯係和羈絆,不是認個乾親就能跨越的。”
蘇舒窈手指抵著唇瓣,低頭笑了笑:“薛姑娘張嘴閉嘴就是‘家世’,薛姑娘要是沒了家世,怕是活不下去了吧。”
“要是沒了家世,薛姑娘就要泯然眾人了。”
薛千亦冷哼一聲,臉上笑意散了個精光:“不可否認,我最大的優點就是我的家世,我的家世是我的驕傲,蘇舒窈,你要是有我這般家世,怕是炫耀得比我厲害。彆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我的家世比你好,我在你麵前炫耀,你就得受著。如果你能拿出比我更好的家世,我也會受著。”
“你就算再怎麼折騰,也改變不了一身低賤的血脈。”
“聽說蘇大小姐是從慈幼堂抱來的,蘇大小姐身體內流淌的血,怕是連我們平國公府的奴才還不如吧。”
薛千亦挺直脊背,端坐於紫檀圈椅之上,下頜微微抬起,眼睛半眯著,眼含輕視。
她不止看不起蘇舒窈,她還看不起在場的所有人。
平國公府,給了她傲視一切的資本。
她放下手中茶盞,扶著丫鬟的手站了起來:“時候不早了,我該進宮了。說不定這個時候,容妃娘娘已經在等候了。”
蘇舒窈淡淡一笑:“那就恭喜薛姑娘了。”
薛千亦離開花廳之後,蘇明珠盯著蘇舒窈的臉看了好一會兒:“蘇舒窈,你心裡哭死了吧?”
“你鐘愛的雍親王殿下馬上就要娶彆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