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丞精神大震,兒子終於能說話了。
從出生到現在,兒子一個字都沒有說過,邊境的醫師說,這是娘胎落下的病。
夫人懷孕的時候鬱結於心,又中了毒,阿戟能順利生產,已是萬幸。
他一有空便帶著到處求醫,尋遍名醫,都沒有結果。
現在聽到兒子說話,還說得這麼清楚,差點喜極而泣。
阿戟雖然不說話,但長得好,也聰明,三歲開蒙,四歲就能看兵書。
偶爾孩子心情好了,還能用看到的兵法,和他在沙盤上演練一番。
雖然手法稚嫩,但卻能看出其資質卓絕,長大後,成就也許不亞於他。
就是不說話。
不說話,怎麼和人交流。
帶兵打仗,不是一個人的事。
就算不上戰場,坐鎮後方,更要能言善辯。
“阿戟,再說一次。”裴聿丞將孩子從乳娘手中接過來,哄道。
阿戟低著頭,又不願說話了。
孩子朝著乳娘伸出手,裴聿丞苦笑一聲,將孩子遞給了乳娘。
阿戟回到乳娘懷裡,比劃了一下,又喊了聲:“娘親。”
乳娘道:“將軍,小少爺說,想娘親了,想見娘親。”
裴聿丞想起逝去的夫人,眼眶微微泛紅:“你的娘親,不在了。”
阿戟有些急,一邊搓著圓嘟嘟的臉蛋,一邊搖腦袋。
乳娘道:“小少爺說,娘親還在,他見過將軍書房裡的畫像,那個戴鴿血紅寶石的姑娘,就是娘親。”
裴聿丞擰著眉:“說的我也想看看,那個戴鴿血紅寶石的姑娘,究竟長什麼樣了。”
“你先把孩子帶回府,我去安定侯府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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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浩初聽說裴聿丞主動上門拜訪,頗有些受寵若驚。
“裴將軍快請進。”寧浩初吩咐下人:“讓廚房置辦一桌酒水,本侯要和裴將軍喝一杯。”
裴聿丞笑道:“侯爺不必多禮,裴某上門,是想向侯爺打聽一件事。”
寧浩初笑道:“將軍請說。”
裴聿丞:“認親宴那日,一個穿戴鴿血紅首飾的姑娘叫什麼?”
寧浩初一下子就想到蘇舒窈。
那日,因為鴿血紅寶石,明珠受了不少委屈。
蘇舒窈戴著安然送的那套鴿血紅,出了不少風頭。
寧浩初臉色一變:“將軍,那姑娘是否行為不端?”
裴聿丞擺擺手,趕緊解釋道:“非也,是因為犬子。想必侯爺也知道,犬子從出生,就沒說過一個字。今兒乳娘告訴我,犬子看到那位姑娘的時候說話了。”
“在下的意思,是想讓孩子見那姑娘一麵,興許孩子一高興,就好了。”
“感謝侯爺,讓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為犬子看了一遍。”裴聿丞臉上露出一抹苦笑:“見了那個姑娘,實在是沒辦法,裴某也該離京了。”
寧浩初心裡警惕起來。
要是蘇舒窈真的能治好裴小少爺的病,蘇舒窈豈不是成了裴將軍的恩人?!
不行,他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他以為,人前半生受了難,後半生會得到上天的彌補。
就像他,出生沒多久就沒了母親,一直受繼母打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