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慶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全退了,額頭上瞬間冒出細密的冷汗。
他看著劉滿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和那把仿佛還帶著野獸煞氣的柴刀,兩腿一軟,差點沒跪下。
這是碰上硬茬子了!還是個剛從山裡搏命回來的狠人!
“彆彆彆!大哥!大哥我錯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李大慶嚇得魂飛魄散,連連擺手,哭喪著臉道,“我馬上!我馬上就給您換個準秤!”
劉滿冷哼一聲,柴刀卻並未收回,隻是用刀尖,輕輕點在了李大慶的喉結前。
冰冷的觸感讓李大慶渾身一僵,連呼吸都停滯了。
“彆急。”劉滿淡淡道,“我問你,這套把戲,是你一個人乾,還是背後有人指使?”
李大慶的瞳孔驟然收縮,冷汗流得更凶了。
他沒想到對方不僅點破了他的騙局,居然還要深挖!
“大哥,我……我就是混口飯吃……”
刀尖微微向前送了一分,一絲刺痛傳來。
“說實話。”
李大慶徹底崩潰了,竹筒倒豆子一般全招了:“我說!我說!是刀疤岑!我們這片的山貨都是他在收!是他讓我們故意壓秤,把收貨的價錢往下打!大哥,您高抬貴手,我也是聽命辦事啊!”
刀疤岑?
劉滿的眼神微微一凝。
這個名字,他熟。
前世,他就是因為欠了刀疤岑的賭債,才被逼得走投無路,最終動了賣女兒的念頭。
那是個心狠手辣、吃人不吐骨頭的真正惡棍!
沒想到,這麼快就又和他扯上了關係。
劉滿收回柴刀,心中已有了計較。
他看著癱軟在地的李大慶,冷聲道:“起來,東西我照舊賣給你。”
李大慶一愣,不敢置信地抬頭。
劉滿沒理會他的驚訝,直接開出了自己的條件:“這狼肉,你給我換三十斤棒子麵,十五斤白麵,外加五十斤的全國糧票。剩下的,折算成現金給我。”
“至於價格,”劉滿的目光掃過李大慶驚恐的臉,“就按你剛才想黑我的那個價來算。願不願意?”
“願不願意?”
劉滿的聲音平淡,卻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李大慶的心坎上。
李大慶趴在地上,渾身篩糠似的抖著,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願意嗎?
他當然不願意!
按劉滿開出的條件,他不僅一分錢賺不到,還得自己往裡倒貼!這要是讓刀疤岑知道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可他要是不願意……
他偷偷抬眼,瞟了一眼劉滿那握著柴刀、骨節分明的手,和那雙比冬夜裡的狼眼還冷的眸子,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這個選擇題,一點都不難做。
“願意!願意!大哥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李大慶幾乎是哭喊著從地上爬起來,連滾帶爬地跑到自己的攤位後頭,手忙腳亂地開始裝糧食。
他再也不敢耍任何花樣,秤給得足足的,棒子麵和白麵都用乾淨的袋子裝好。
黑市裡其他攤販和顧客都遠遠地看著這邊,一個個噤若寒蟬,沒人敢上來多管閒事。
很快,三十斤棒子麵,十五斤白麵,一大疊糧票,外加五十多塊皺巴巴卻貨真價實的現金,就全都交到了劉滿手裡。
劉滿將錢和票據貼身收好,又將兩袋沉甸甸的糧食穩穩地背在身上,這才深深地看了李大慶一眼。
“記住,今天的事,要是讓第三個人知道……”他沒有把話說完,但那眼神裡的警告意味,卻比任何威脅都來得更直接。
“不敢!不敢!大哥放心!我今天什麼都沒看見,誰都沒見過!”李大慶點頭如搗蒜,恨不得當場發個毒誓。
劉滿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轉身大步離開了黑市。
走出那條泥濘的小巷,重新回到鎮上的街道,看著手裡沉甸甸的錢糧,劉滿的心情卻並沒有多少輕鬆。
刀疤岑……
這個名字像一根刺,紮在他心頭。
他很清楚,像刀疤岑這種人,手底下養著一幫亡命徒,能在鎮上把持住山貨的銷路,背後絕對不簡單。李大慶這次吃了這麼大的虧,回去肯定會添油加醋地向刀疤岑告狀。
自己今天雖然震懾住了李大慶,但麻煩恐怕很快就會找上門來。
必須儘快提升自己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