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壓抑的悶哼和狗叫,讓屋內溫馨的氣氛驟然一緊。
劉滿眉頭一擰,將寶兒護在身後,抄起門邊的柴刀,沉聲對孫巧雲道:“待在屋裡,鎖好門!”
孫巧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死死抱住女兒,緊張地點了點頭。
劉滿拉開門栓,如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悄無聲息地閃身入院。
院外,一隻黃狗對著牆角狂吠,一個黑影正捂著屁股,一瘸一拐地朝村外溜去。
看那身形,是村裡的二流子,想來是聞到了肉香,想翻牆進來偷點東西,結果被鄰居家的狗給驚了。
虛驚一場。
劉滿鬆了口氣,同時也暗自警醒。林栓大爺說得沒錯,財不露白,如今家裡光景好了,惦記的人也多了。
他回到屋裡,看到孫巧雲那張煞白的小臉,溫聲道:“沒事了,一個偷雞摸狗的,被狗嚇跑了。”
孫巧雲這才放下心來,拍了拍胸口。
這一晚,是這個家幾年來最安穩,也最奢侈的一晚。
灶膛裡的火燒得旺旺的,將屋子烘得暖意融融。一大盆野豬肉燉白菜粉條,肉香四溢,饞得寶兒口水直流。
劉滿給妻女的碗裡都夾了滿滿的當歸大塊的肥肉,看著她們小口小口、無比珍惜地吃著,心裡比喝了蜜還甜。
寶兒吃得滿嘴是油,小臉紅撲撲的,含糊不清地說:“爹,肉……好吃!”
孫巧雲也吃了幾塊,隻覺得那股久違的、油脂在口中融化的幸福感,讓她眼眶又有些發熱。她偷偷看了眼正狼吞虎咽的劉滿,燈光下,這個男人的側臉棱角分明,眼神裡再沒有過去的渾濁與暴戾,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人心安的沉穩與堅毅。
吃完飯,劉滿燒了熱水,讓娘倆燙了腳。等寶兒睡熟後,孫巧雲坐在油燈下,默默拿出針線,就著昏黃的光,開始縫補劉滿背上那件被狼爪撕破的舊棉襖。
她的動作很輕,很慢,一針一線,都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
劉滿看著這一幕,心中一片滾燙。
這,才是家。
……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劉滿就醒了。
窗外,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鵝毛大雪,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這樣的天氣,正是進山的好時候。大雪會覆蓋所有人的蹤跡,也會讓饑餓的野獸更頻繁地出來活動。
他如今有了係統空間,不再需要像過去一樣,打到什麼都得費力扛下山。他可以在山裡自由地狩獵,將獵物隨時存入空間,這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的神技。
“又要進山?”孫巧雲不知何時也醒了,看著他穿戴整齊,手裡拿著獵槍和柴刀,眼神裡帶著一絲擔憂。
“嗯,下雪天,山裡貨多。”劉滿笑了笑,伸手理了理她有些淩亂的鬢發,“放心,我心裡有數。你在家帶好寶兒,把門鎖好,誰來也彆開。”
說完,他便推門而出,魁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風雪之中。
山路比想象中更難走,積雪已經沒過了膝蓋,每一步都要耗費巨大的力氣。但對淬體後的劉滿來說,這並不算什麼。他的雙腿像鐵樁一樣有力,呼吸綿長,五感在風雪中反而愈發敏銳。
他正沿著一條山脊搜尋獵物的蹤跡,忽然,一陣被風雪吹得斷斷續續的說話聲,隱約傳進了他的耳朵。
劉滿腳步一頓,身形瞬間收斂了所有氣息,如同一截枯木般融入了風雪之中,側耳傾聽。
“大哥,這鬼天氣,雪下得這麼大,還往山頂跑啥啊?那龍王泉都凍成冰坨子了!”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抱怨道。
“你懂個屁!”另一個陰冷的聲音嗬斥道,“就是要趁這種時候!咱們把藥投進去,等雪一化,泉水帶著藥性流下去,整條山溝裡的畜生都得完蛋!到時候,咱們隻要撿死貨就行,身上連個槍眼都沒有,公社那幫人查個屁都查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