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比上山時更加難走。
積雪被踩實後,變得異常濕滑。
張運本就受了傷,又扛著一頭近百斤的死狼,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
他咬著牙,額頭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胳膊上的傷口,因為用力,又開始往外滲血,將簡陋的繃帶染得通紅。
有好幾次,他腳下一滑,都險些連人帶狼滾下山坡。
反觀走在前麵的劉滿,卻像是沒事人一樣。
他一個人扛著兩頭狼,加起來超過兩百斤的重量,壓在他那並不算魁梧的肩膀上。
可他的腳步,卻依舊沉穩有力。
甚至比空手上山時還要快上幾分。
張運跟在後麵,看得是心驚膽戰,又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實在想不明白,劉滿這身板裡,怎麼會蘊藏著如此恐怖的力量。
劉滿自然不會告訴他,自己在決定進山前,就偷偷服用了一枚淬體丸。
那是他前世在執行特殊任務時,組織上配發的秘藥,能短時間內極大提升人體的各項機能。
現在的他,隻覺得渾身充滿了使不完的力氣,肩上這兩百斤的重量,就跟扛了兩捆棉花似的。
他察覺到了身後張運的窘迫,放慢了腳步。
“阿運,還能堅持嗎。”
張運喘著粗氣,用力點了點頭。
“沒事,滿哥,我能行。”
他不想拖劉滿的後腿。
劉滿沒再多說,隻是默默地將速度放得更慢了些。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花了將近兩個時辰,才終於有驚無險地走到了山腳下。
繞過村子,又走了七八裡地,劉滿帶著張運,鑽進了一片不起眼的小樹林。
這片林子位置偏僻,平時絕少有人會來。
可今天,這裡卻顯得異常熱鬨。
林子裡,影影綽綽的,聚集了二三十號人。
這些人,三五成群,壓低了聲音,鬼鬼祟祟地交談著。
每個人的腳邊,都放著一些用布蓋著的東西。
這裡,就是附近十裡八鄉最大的黑市。
原本嘈雜的樹林,因為兩個不速之客的闖入,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了過來。
當他們看清楚劉滿和張運肩上扛著的東西時,整個林子,瞬間就炸開了鍋。
“我的天,那是什麼。”
“狼,是狼。”
“乖乖,還是三頭。”
“這兩人是什麼來路,也太猛了,居然能打到三頭狼。”
一道道目光,混雜著震驚,羨慕,還有毫不掩飾的嫉妒,像是探照燈一樣,聚焦在劉滿和張運的身上。
張運被這麼多人盯著,臉上有些不自然,下意識地往劉滿身後縮了縮。
劉滿卻麵不改色,對周圍的議論聲充耳不聞。
他扛著狼,徑直朝著林子最深處的一個攤位走去。
那個攤位後麵,坐著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
壯漢的左邊臉頰上,有一道從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的猙獰刀疤。
他就是這片黑市的掌控者,人稱刀疤岑。
刀疤岑正百無聊賴地剔著牙,看到有人過來,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什麼貨。”
他的聲音,粗啞難聽。
可當他看清楚來人是劉滿時,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瞬間從凳子上彈了起來。
他臉上的懶散和倨傲,在零點一秒內,就變成了深入骨髓的恐懼和諂媚。
手裡的剔牙棒,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劉,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