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國一聽見敲門聲,就知道是劉滿回來了。
他親自把門拉開,臉上堆滿了熱情的笑。
“人送到了。”
劉滿言簡意賅,點了點頭。
“辛苦了辛苦了,快進屋喝口熱水暖暖身子。”
王建國拉著劉滿的胳膊就要往屋裡拽。
“大隊長,不了,家裡還等著我回去吃飯。”
劉滿不動聲色地掙開了他的手。
他不想在這裡多耽擱,尤其是跟這些麻煩事扯上關係。
王建國見他執意要走,也不好再強留。
他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對劉滿保證道。
“劉滿兄弟,今天這事,哥哥記在心裡了。”
“以後在隊裡,有任何需要我王建國幫忙的地方,你儘管開口。”
“隻要是我能辦到的,絕不含糊。”
這算是一個相當鄭重的承諾了。
劉滿知道,這是那兩條五花肉和今天這趟差事換來的。
他麵上沒什麼表情,隻是客氣地點了點頭。
“大隊長客氣了。”
“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他便轉身走進了濃稠的夜色裡。
王建國站在門口,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村道儘頭,這才心滿意足地關上了院門。
回家的路需要穿過村後的一小片林子。
天已經完全黑透了,隻有稀疏的星光從光禿禿的樹杈縫隙裡漏下來,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影子。
林子裡靜悄悄的,隻有寒風吹過樹梢發出的嗚嗚聲。
劉滿剛走進林子不遠,就聽見前麵不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了人說話的聲音。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帶著刻意壓低的哭腔,聽起來楚楚可憐。
劉滿的腳步一頓,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他放輕了腳步,借著一棵大樹的遮擋,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摸了過去。
很快,他就看清了前麵不遠處的兩個人影。
是趙寡婦和張運。
趙寡婦正半靠在張運的身上,一手抓著他的胳膊,哭得梨花帶雨。
“張運兄弟,我們孤兒寡母的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了。”
“家裡連一粒米都沒有了,我那可憐的兒子,已經餓得在炕上起不來了。”
“你說這天殺的老天爺,為什麼就非要這麼折磨我們娘倆。”
她一邊說,一邊用自己豐腴的身子,有意無意地蹭著張運結實的手臂。
那聲音又軟又糯,帶著一股子能鑽進男人骨頭縫裡的媚意。
張運這個老實巴交的漢子,哪裡經過這種陣仗。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高大的身子繃得像塊木頭,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他一張黝黑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下漲得通紅,眼神裡滿是局促和無措。
“趙家嫂子,你,你彆哭了。”
他結結巴巴地安慰著,想要把自己的胳膊抽回來,又怕傷了對方。
那副憨厚又笨拙的樣子,讓趙寡婦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她就知道,這種沒見過世麵的老實人,最好拿捏了。
她哭得更厲害了,身子也貼得更緊了。
“我也不想麻煩你,可滿村子的人,一個個都像躲瘟神一樣躲著我們。”
“也隻有你,心腸最好,肯聽我說句心裡話。”
躲在暗處的劉滿,看到這一幕,臉色瞬間沉得能滴出水來。
一股怒火從他的心底直衝腦門。
這個趙寡婦,真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自己這邊啃不動,就把主意打到了張運這個傻大個的身上。
張運的性子他最清楚,憨厚,講義氣,但腦子缺根弦,尤其是在女人這件事上,簡直就是一張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