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狐狸把獵物送到了自己腳下。
劉滿腦子裡嗡的一聲,徹底僵在了原地。
他從小跟著爺爺在山裡打獵,見過的飛禽走獸不計其數,卻從未聽說過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這已經不是靈性兩個字可以解釋的了。
他緩緩蹲下身子,目光與那隻白狐平視。
白狐的眼睛漆黑明亮,像兩顆上好的黑曜石,裡麵沒有絲毫野獸的凶殘,隻有一種讓人看不懂的平靜和親近。
劉滿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屏住呼吸,緩緩蹲下身子,目光與那隻白狐平視。
他心裡一動,試探著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它那身雪白的皮毛。
他的動作很慢,生怕驚擾了它。
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來,那皮毛柔軟順滑得不可思議。
當他的指尖輕輕觸碰到白狐頭頂的絨毛時,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那隻白狐隻是微微動了動耳朵,並沒有躲閃,反而順從地眯起了眼睛,喉嚨裡發出細微的呼嚕聲,像一隻溫順的家貓。
它甚至還主動用腦袋,輕輕蹭了蹭劉滿的手心。
劉滿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這絕對不是一隻普通的野獸。
他確定,這隻白狐是真的不怕自己,甚至是在對自己示好。
一個大膽的念頭,瞬間從他的心底裡冒了出來。
養著它。
這麼通人性的狐狸,要是能養在身邊,絕對是一大助力。
它能成為自己最好的幫手,無論是追蹤獵物,還是預警危險。
可這個念頭剛一出現,就被他自己給否決了。
不行。
這狐狸太紮眼了,通體雪白,沒有一根雜毛,帶回村裡去,肯定會惹來天大的麻煩。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村裡那些遊手好閒的二流子,要是看見了這隻狐狸,保不齊會動什麼歪心思。
甚至可能會引來縣裡那些心黑手辣的家夥。
在這個貧窮的年代,這樣一張完美無瑕的白狐皮,足以讓無數人眼紅,鋌而走險。
到時候不但狐狸保不住,說不定還會給自己和家人招來禍端。
他絕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貪念,把妻女置於險地。
劉滿心裡暗自歎了口氣,隻能打消了這個誘人的想法。
他看著腳邊乖巧的白狐,試探性地對它說道。
“你回去吧,這裡不安全。”
那白狐像是聽懂了他的話,歪著腦袋看了他一眼,然後站起身,抖了抖身上雪白的毛。
它深深地望了劉滿一眼,那眼神裡似乎帶著一絲了然和認可。
它又看了看地上的野雞,這才轉身一躍,輕盈地跳進了旁邊的灌木叢裡,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整個過程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隻留下那隻尚有餘溫的肥碩野雞,靜靜地躺在劉滿的腳邊。
這是它留給自己的見麵禮。
劉滿撿起地上的野雞,心裡依舊充滿了震撼。
他站在原地許久,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他繼續揮舞著柴刀砍起了樹,隻是腦子裡,總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隻白狐的身影。
他很快就砍夠了建圍欄需要的木柴,用粗麻繩捆紮結實,扛在了肩上。
那分量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下山回到村口的時候,天色已經接近中午。
他看著手裡這隻分量十足的肥碩野雞,忽然想起了張運的奶奶。
這隻雞不是普通的獵物,它帶著一種說不清的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