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運聽得眼睛都瞪圓了,嘴巴下意識地張得能塞進去一個雞蛋。
他感覺自己腦子裡嗡的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他一把抓住劉滿那結實無比的胳膊,滿臉都是不敢置信的震驚和駭然。
“滿哥,她,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的聲音都在發顫,手上的力氣大得幾乎要將劉滿的骨頭捏碎。
“真是你,把那個拿刀的瘋子給製服了。”
沒等劉滿開口,剛剛緩過神來的陳吉福也走了過來。
他看著一臉驚駭的張運,伸出還在微微顫抖的手,指了指自己胸口被劃破的棉衣,心有餘悸地把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原原本本地又說了一遍。
從那男人如何衝進來,如何亮出刀子,又如何狀若瘋癲地朝著他捅過來,每一個細節都說得清清楚楚。
陳秀麗就在一旁不停地點著頭幫腔,那雙亮晶晶的,像含著一汪秋水的大眼睛裡,滿滿的,全都是對劉滿毫不掩飾的崇拜和仰慕。
“可不是嘛,運子哥你不知道,當時那人就跟瘋了一樣,眼睛都是紅的。”
“他拿著那明晃晃的刀子,就朝著我爹的肚子上捅。”
“那刀尖離我爹的肚子,就差那麼一丁點兒。”
“要不是劉滿大哥眼疾手快,像從天而降一樣,一腳把他踹飛了,我爹今天,今天可就真的危險了。”
她越說越激動,白皙的臉頰上都泛起了兩團動人的紅暈。
“我爹為了感謝劉滿大哥的救命之恩,把他壓箱底珍藏了好些年的虎鞭,都拿出來送給他了。”
這話一出口,張運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裡凸出來了。
他看向劉滿的眼神裡,除了滔天的震驚,又多了一份難以言喻的敬佩和羨慕。
那可是虎鞭啊。
整個鎮子上都找不出第二根的寶貝。
他隨即又猛地反應了過來,臉上的羨慕和敬佩瞬間褪去,取而代代的是濃濃的後怕和擔憂。
他死死地拉著劉滿的胳膊,像是怕他再去做什麼傻事一樣,一臉嚴肅地,壓低了聲音勸說道。
“滿哥,我的親哥,你下次可千萬不能這麼衝動了。”
“那可是明晃晃的刀子,不是鬨著玩的。”
“萬一那瘋子手一偏,給你身上拉個口子,可咋辦。”
“咱是莊稼人,命就一條,咱自己保命要緊啊。”
說著,他又懊惱無比地,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都怪我,都怪我。”
“剛才我真不該跟你分開走,我要是早點買完東西去找你,就不會出這事兒了。”
“我要是在你身邊,說不定還能抄起個板凳幫你搭把手,總比你一個人對付那不要命的瘋子強。”
劉滿聽著張運這發自內心的關心和自責,心裡流過一陣無法言喻的暖意。
這才是真正的兄弟。
他笑著拍了拍張運的肩膀,那輕鬆的力道,讓張運緊張的情緒也緩和了不少。
他渾不在意地說道。
“沒事,就是一個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軟腳蝦罷了,三兩下就解決了,連給我熱身都不夠。”
“行了,東西都買齊了,天也不早了,咱們也該回去了。”
他說完,便轉過身,跟陳吉福父女倆鄭重地告辭。
“陳大夫,秀麗同誌,那我們就先走了,改天再來看您。”
陳秀麗看著劉滿那高大挺拔,充滿了安全感的背影,眼神裡滿是濃濃的依依不舍。
她多希望,他能再多待一會兒,哪怕隻是多跟他說幾句話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