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了想,補充道。
“家裡要是有捕獸的大夾子,也一並帶過來,越大越好。”
“對了,順便把我兄弟張運也給喊過來。”
李衛國的辦事效率,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儘致。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回了村裡,沒過多久,就帶著兩個身強力壯的後生,和氣喘籲籲的張運趕了過來。
那兩個後生手裡,不僅拿著幾根一頭削得無比尖銳的木樁子,還扛著一個鏽跡斑斑,看著就分量不輕的大號捕獸夾。
張運一看到劉滿,二話不說就站到了他的身邊。
“滿哥,啥事。”
劉滿點了點頭,指著那半扇最完整的豬屍旁邊的一塊空地,開始有條不紊地發號施令。
“就在這裡,給我挖個陷阱。”
“不用太深,能沒過小腿就行。”
鐵鍬砸進凍土的聲音,在死寂的豬場裡顯得格外刺耳。
那兩個壯勞力憋著一口氣,額頭上滲出的熱汗,瞬間就被寒風凍成了冰渣。
劉滿的眼神銳利如刀,掃過張運的臉。
“運子。”
“去。”
“把活著的豬都趕進最裡麵的圈。”
“門給我用石頭頂死,彆讓它們出來礙事。”
他自己則蹲下身,拿起一根根削尖的木樁。
每一根木樁都像是嗜血的獠牙,閃爍著危險的光。
他按照特定的方位,將木樁深深地砸入坑底的軟土中。
角度刁鑽。
間距致命。
很快,一個簡易卻處處透著殺機的陷阱,就已經初具雛形。
劉滿和張運對視一眼,合力抬起了那個巨大的捕獸夾。
冰冷的鋼鐵在黑暗中泛著幽幽的寒光。
那兩排鋸齒狀的鐵顎,仿佛隨時都能咬碎最堅硬的骨頭。
“哢噠”一聲輕響,機關上弦。
他們的呼吸,都不由得屏住了。
最後的偽裝開始了。
一層乾草,一層浮土。
死亡的氣息被完美地掩蓋在了這片平靜之下。
從表麵看,這裡和彆處的地麵沒有任何不同。
最後一絲光亮也被地平線徹底吞噬。
天地間,隻剩下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刺骨的寒風開始在空曠的豬場裡橫衝直撞。
那風聲不再是嗚咽,而是變成了某種野獸饑餓的咆哮,刮得人耳膜生疼。
劉滿重重拍掉手上的泥土,仿佛拍掉的不是灰塵,而是某種晦氣。
他站起身,對著臉色煞白的李衛國說道。
“叔,妥了。”
李衛國的牙齒都在打顫,嘴唇哆嗦著,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那……那你們……”
劉滿的手掌鐵鉗一樣搭在張運的肩上,臉上甚至勾起了一抹冷酷的笑意。
“我和運子,就在這等它。”
他盯著那片能吞噬一切的無邊黑暗,一字一頓地說道。
“放心吧,叔。”
“天亮的時候,這禍害,要麼死,要麼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