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景然錯愕的眼神剛從驚喜到熱切,夏禦醫十分會挑時候地跑了進來。
“皇上、娘娘,臣已讓人將薑茶溫著了,娘娘身上寒氣未消,還得趕緊泡個熱熱的藥湯,發發汗,還有後腦也要按摩一下,隻是額上的傷要避開,待娘娘泡完了,臣再將薑茶送來,順便幫娘娘換藥。”
孟若水憋著笑,眼見焦景然整個人因被打斷而變得哀怨,直直地瞪著夏禦醫。
輕咳一聲,自己開口問道,“夏禦醫,藥湯是什麼?可是浴中要加藥材的意思?”
“自然了,藥包臣已經配好了,娘娘隻要……”夏禦醫話回一半,頓住了。
皇後娘娘剛才叫他什麼來著?
夏禦醫?
夏禦醫是誰?
他不是夏叔叔嗎?
眨了兩下眼,顫巍巍地試探道,“娘娘這是?”
焦景然嫌棄地彆過頭,這傻不拉幾的老男人是他宮裡的眾太醫之首?
百年禦醫世家就出了個這玩意兒?
沒眼看!
全然忘了自己剛才聽到“皇上”兩個字後的呆樣,有過之無不及。
孟若水微微頷首,“多虧夏禦醫這段時間的細心照料,本宮的病才好得這樣快。”
夏禦醫眼睛都亮了,皇後恢複得比他預期中要早,且沒有他擔心的並發症出現,這樣奇特的病例,讓他驚喜到連自己剛還在擔心會不會交代了小命的事都拋到了腦後。
“皇後娘娘抬舉微臣了,娘娘福澤深厚,此次也算因禍得福了,娘娘還是先去泡湯,微臣候著給娘娘換藥把脈。”
“本宮知道了,對了,夏禦醫的藥包可有多準備些,本宮身邊的宮女似乎也落了水。”
“自然了,臣備了許多,娘娘放心用,不夠臣再做。”夏禦醫笑得滿臉褶子,一副散財老童子的氣派。
孟若水把焦景然推出去處理正事,還安撫地又親了他兩下,才獨自去了熙微宮的湯池。
她落水後身上沾了不少泥沙,之前隻隨意換了衣服,其實還是黏膩膩的不舒服。再加上來不及弄乾頭發,現在頭上又癢又痛,還有臟東西弄不出來。
她沒讓宮女進來服侍,自己坐在池邊慢慢清洗。
沒轍,讓陌生人給她洗澡這事兒,她還是不習慣。
嘗了甜頭的焦景然,一改之前的陰霾,甚至沒罰楚瀟月銀,還讓人去把葉輕帆逮來給她醫傷。
侍衛們就沒這麼好運了,失責放人上去的事板上釘釘,但焦景然考慮到孟若水許會不忍,沒下任何刑罰,隻是免了一年俸祿,扔去了新人的集訓營,重新考核上位。
。
在勤政殿門外等了許久的單丞相,沒等來皇上,先等來了奄奄一息的巧蓉。
“這……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單淩肅頓時怒火中燒。
他對巧蓉不重視,但巧蓉卻是他丞相府唯一的縣主,這會兒被於方扔垃圾一樣丟地上,不是打他的臉嘛。
於方拂塵甩出一個弧度,擱在臂彎內,皮笑肉不笑地虛虛彎了下膝蓋,高聲道,“皇上還想問單丞相是什麼意思呢?此女光天化日之下將皇後娘娘從塔樓推入湖中,娘娘從高處墜落,受傷昏厥,至今都沒有醒來。皇上的原話是:皇後乃一國之母,這謀害國母的意思可是丞相教唆?還是相府存了弑君的念頭,要連朕一道處理了?”
謀害皇後?弑君?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單淩肅本能拜地,再沒有剛剛的淩厲。
“臣萬萬不敢。此事定然是誤會,縣主雖年幼,但向來心善,怎會謀害皇後娘娘呢?且娘娘入宮前與縣主和秋兒二人皆情同姐妹,關係極好,是絕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的。”
單丞相入宮前還以為是自己這些時日的籌謀有了結果,皇帝召見自己,是想服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