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帆苦笑,他當初不就是因為自己救了楚瀟,而被帝後賞識了嘛。
可自己太過鑽牛角尖,隻記得失去的,光想著命運不公,卻沒發現在太醫院做透明小太醫的時光才是他最高興最輕鬆的。
那些被他救治過的宮人侍衛們大多都很感激他,會給他留好吃的專門來送給他,在路上見到他會熱情地打招呼,看診時會和他抱怨主子們奇怪的習慣,平平凡凡,卻有人情味得很。
就連眼前人曾也一樣,望著自己的時候,眼裡有光,笑容中有溫度。
而如今低垂的雙眸中,卻已無昔日半分親近。
葉輕帆心口抽痛,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知道,你也要當心身體,醫館這種地方,還是彆來了。”
說完,轉身去給進門來看診的病人把脈了。
楚瀟胸口悶悶的,仍望著地的眸子眨了眨,水光盈盈,幾息過後,才回頭去找妙怡。
又過了幾日,恩科終於告一段落,楚君莫的試卷比同期考生好了不是一星半點,當之無愧成了皇帝欽點的狀元。
照例,焦景然應當許他一個心願的,可自從知道了他對孟若枝有所圖謀後,就怕這個臭小子會趁機求他給二人賜婚。
焦景然可不想給嶽父留下個壞印象,裝傻充愣,到殿試結束也沒提起這茬,讓兩邊的榜眼和探花都傻了。
不是說皇上非常重視這屆恩科嗎?怎麼誇了半天連個銅板都沒賞,是不是給所有學子們提供食宿的錢出多了,把皇上的國庫掏空了?
不能吧!他們國家這麼窮的嗎?
這波費解等兩人出了宮門也沒回過神來,和旁人提起時,大家不約而同地都同意他們的猜測。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定然是皇上窮得給不起賞賜了,才隻能空口白誇,再給三人安排官職,直接發俸祿。
而且你們看,皇上這次給的官職比往年高,一定是覺得虧欠三甲,才剛開始就提了一檔。
沒考上的學子更感激皇上了,他們雖然成績不如意,但也付出了努力,就怕鄉親鄰裡的說風涼話,可現在皇上都沒有看輕他們,連本該給三甲的賞賜都扣下來也要保證他們的食宿,誰還敢亂說什麼。
焦景然聽到這個傳言的時候,自己都懵了,但很得意地沒有辟謠。
對!他就是沒錢了,才不是忘了,更不是怕楚君莫逼婚。
解決完恩科,焦景然召了一次孟武,在勤政殿聊了許久。
幾天後,將這些年單家做的惡事全都公之於眾了,不僅查封了單府,還沒收了一切財產。
單黎的日子一天過得比一天慘,他還是想著進宮見孟若水,好像一見到她就能擺脫所有厄運,立馬飛黃騰達一般,執念越來越深。
可宮牆似乎一天比一天高,一日比一日遠,像在奚落他的處境,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單府被抄那天,孟武一身勁裝,沒有帶任何武器,獨自一人站在他們府門前。
圍觀的百姓不敢靠前,所有人都在單家的罪行裡看到了他們派人刺殺皇後娘娘,以至於皇後受傷癡傻,還有巧蓉推皇後入水,甚至有慫恿定王造反的罪行。
更彆說什麼貪汙受賄、仗勢欺人、草菅人命了,罪行一條接一條不勝枚舉,簡直罄竹難書。
皇上沒有定他們死罪是律法也是人情,可孟將軍身為人父,為女兒討公道,更是天經地義!
“我孟武一生效忠,對天地、對國家、對君王、對百姓,皆問心無愧!唯獨對家人,曠職僨事,沒有儘到一點責任。今日在此,我不是人臣,不是將軍,隻是一個要替女兒報仇的父親。一個沒有保護好她,讓她受了委屈的父親。無辜者我不會動,但你們父子,我絕不放過。”
說著,便朝二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