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不受控製地勾勒出那些粗野的男人圍上來時的畫麵。
她打了個寒顫,胃裡一陣翻湧,冷汗從額角滲出,順著臉頰滑落。
話裡的意思再明白不過。
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
哪怕這隻是威脅,她也不敢賭。
賭輸了,代價將是她無法承受的羞辱與毀滅。
當然,陸翎川其實不會真這麼做。
他不是那種失去理智、靠暴力泄憤的人。
讓婁聽瀾受苦,是計劃中的一環。
讓她崩潰,是複仇的必要步驟。
但真正的失控,從來不是他的風格。
怎麼處理婁琦雲,得看婁琦雲的意思。
陸翎川不會越界,也不會替她做決定。
他所做的,隻是把真相推到她麵前,把傷害原原本本地展現出來。
他現在做的,不過是把婁琦雲之前被藥折磨的那份苦。
原樣還給她姐姐罷了。
那份無助、羞恥的痛苦,曾讓婁琦雲幾乎發瘋。
而現在,這些情緒正一點點侵蝕著婁聽瀾的神誌。
陸翎川要她也嘗一嘗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
可這些,婁聽瀾哪裡知道。
她根本想不到,眼前這個男人並非真的要對她下手,她隻當自己即將墜入地獄。
她死死攥著藥瓶,指節都發白了。
狠下心,仰頭一口氣灌了下去。
沒有猶豫,沒有停頓。
她閉著眼,猛地將藥粉儘數倒入嘴中,喉頭滾動,一口咽下。
藥味苦澀刺鼻,順著食道滑下,瞬間在胃裡炸開一股燥熱。
婁琦雲當時隻沾了一點點,反應就已經那麼強烈。
而如今,那場噩夢即將在她身上重演。
而且,是由她親手啟動的。
在陸翎川的注視下,婁聽瀾不敢耍花招,閉著眼全咽了下去。
她甚至不敢舔一下唇角殘留的藥粉。
她知道,他正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任何不誠實的舉動都可能招來更可怕的懲罰。
於是她強迫自己吞咽乾淨。
哪怕喉嚨乾澀得發痛。
轉眼間,臉頰、脖頸全泛起了紅潮。
熱意從體內深處竄出。
腿一軟,整個人癱倒在地。
膝蓋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雙膝一彎,她重重摔在地板上。
手肘撞地,發出一聲悶響,可她已顧不上疼。
她的四肢像被抽走了力氣,隻能蜷縮著,顫抖著。
陸翎川看也不多看一眼,轉身就走,保鏢立刻跟上。
風衣下擺隨著動作輕輕揚起。
兩名保鏢緊隨其後,腳步整齊。
關門時發出“哢噠”一聲輕響。
房間裡漸漸響起壓抑的嗚咽。
起初是細微的抽泣,夾雜著斷斷續續的喘氣。
隨後聲音逐漸變大,卻依舊被死死壓抑著。
婁聽瀾十指摳著地板,指甲刮出刺耳的聲響。
她試圖用冰冷的地麵壓製體內的灼熱,臉頰死死貼住瓷磚。
記憶開始混亂,過去與現在交疊,眼前浮現出無數扭曲的影子。
那一刻,她根本忘了。
當初是她把婁琦雲推入同樣的煉獄。
她恨這間房,恨這杯藥,更恨婁琦雲。
為什麼偏偏是她?
為什麼她能逃過一劫,而自己卻要承受這一切?
明明當初動手的是她自己。
可此刻在她眼中,婁琦雲才是加害者,才是罪魁禍首。
如果不是婁琦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