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荷一點都不想和厲樾年扯上關係,但金錢的誘惑實在讓人難以招架。
反正隻是在外麵守著他又看不到自己,再說他和她的接觸也就寥寥幾麵,都這麼久了他這麼日理萬機,估計早把她這號人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江荷把周程給的一千塊放好塞進口袋,然後拿出手機在omega廁所外麵點開備忘錄繼續修改演講稿。
全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也正是因為太安靜了,以至於廁所裡的動靜她全都聽得到。
江荷走開了些,效果微乎其微。
她發現自己的五感在這個月易感期紊亂後因禍得福,反而變得敏銳了不少。這種變化沒有影響到她的日常生活,江荷也就沒過多在意,現在她站在omega廁所外麵,她卻不那麼認為了。
一牆之隔的裡麵,水龍頭的流水聲下男人的喘息灼熱清晰,空氣裡隱隱的玫瑰冷香在水的稀釋下存在感依舊強烈。
在嗅到那熟悉的香氣時,一些塵封的不美好的記憶不受控製湧上來,江荷幾乎應激般地抬腳就要走。
“哐當”一聲,因為走得太急加上視野被過長的劉海遮擋,她不小心撞到了旁邊的垃圾桶。
“誰?”
江荷整個人都繃直著,一動不敢動。
“誰在外麵?”
她聽到了厲樾年腳步漸近的聲音,怕他出來撞見自己,江荷忙壓低聲音道:“厲先生,我是prelude的員工,剛才為你布過菜。你的助理說你喝多了可能需要幫助,讓我過來看看。”
“……請問你需要幫助嗎?”
江荷之所以答應幫忙,除卻錢到位之外,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她了解厲樾年的性子,他對外一向強勢傲慢,不會輕易讓彆人看到自己醉酒失態的樣子。
不然那個周程也不可能找上她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侍應生。
果不其然,厲樾年拒絕了。
“不用。”
江荷鬆了口氣:“好的,我還有不少工作需要完成,如果你不需要幫助的話那我就先離開了。”
厲樾年在聽到她說是周程讓她過來時心下一陣火大,他是什麼瓷娃娃還是小孩子嗎,上個廁所都要人看著?
於是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結果對方似乎就在等他拒絕似的,立刻順著杆子就下了不說,還迫不及待要走。
厲樾年氣笑了。
剛才周遠東那個老東西說有事要先走,故意把他晾在一邊給他施壓,外麵這個侍應生也說有事要忙要離開。
前者就算了,至少勉強算個有頭有臉的人物,這個侍應生在他手底下打工把老板撇下,這麼囂張的嗎?
厲樾年承認自己心情不好有點遷怒了,可誰讓她運氣不好撞他槍口上了呢。
而且她不提自己是給他布菜的還好,知道她是誰之後厲樾年就更沒什麼好臉色了。
剛才他聽她發音很流利漂亮,抬頭看了她一眼,結果她立刻把頭低下去了,一副避他如蛇蠍的樣子。
就連離開包廂的時候也是第一個抬腳的。
她怕他,甚至有點討厭他。
厲樾年覺得有些好笑,怕他他能理解,沒有哪個員工不怕老板的,討厭他又是為什麼?
厲樾年並不是一個好奇心重的人,平時也不會無聊到在意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人對自己的看法,更不會同對方計較。
偏偏他現在很不爽。
想走是嗎?他偏不如她願。
“等一下,我頭有點暈,你進來扶我下。”
&nega廁所……”
“裡麵就我一個人。”
這不是裡麵有沒有人的問題……罷了,她現在是beta,beta無論是在A還是O麵前都沒什麼太大的性彆概念,畢竟他們既沒有信息素,也沒有標記的腺體。
江荷把額前的頭發又扒拉了一些下來,這才硬著頭皮進去。
厲樾年背靠著洗手台,手撐在上麵,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對方磨磨蹭蹭過來。
她在自己麵前一步位置停下,低著頭盯著腳尖,不敢往周圍多看一眼。
厲樾年倒是對她有些改觀,他剛才把她叫進來隻是想看看她到底是真的欲擒故縱引起他的注意還是真的膽小如鼠。
現在看來是後者。
她是真的怕他,不然真對他彆有居心的人不可能放著這樣的機會傻乎乎跟木頭杵在那裡。
&nega,尤其是像厲樾年這樣的頂級omega這裡不為所動可不是什麼值得他高興的事情。
厲樾年的美貌在整個上層圈子都是遠近聞名的,不然當初顧家那個半截入土的老東西腺體都萎縮無法標記了,也還能對他一見鐘情,給出那麼豐厚的彩禮娶他。
他既惡心於周圍人對他的覬覦和凝視,但又不能忍受對方真正無視他。
江荷又恰好踩中了厲樾年的雷區。
本意隻是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表裡如一的厲樾年生出了刁難她的念頭,先前坐著的時候他就發現這個beta意外的高,現在麵對麵站著,對方竟然隻比他矮半個頭。
看她樣子應該二十歲左右,以後估計還會竄幾厘米,到那時或許就和他一樣高,甚至更高。
他又不爽了。
厲樾年發現眼前這個人可能天生克他,明明她什麼也沒做,他就是哪兒哪兒都看不慣。
“防溢貼會貼嗎?”
他把防溢貼遞給她,一雙桃花眼頗有壓迫感地盯著她。
江荷一愣,看向眼前這隻皮肉精貴,細膩白皙的連一點瑕疵都找不到的手。
“你……醉得連防溢貼都貼不了了嗎?”
厲樾年哪裡沒聽出對方語氣的懷疑和排斥,他扯了扯嘴角:“是啊,醉得不輕,都看不到你長什麼樣子呢。”
江荷也聽出了他的陰陽怪氣。
自己都遮成這副樣子了,他看得見自己長什麼樣就有鬼了。
江荷不知道哪裡招惹了這位祖宗,她猜想大概是這次談判沒成,自己恰好撞他槍口了。
怪不得他助理寧願花錢也不肯來。
要是知道對方這麼難搞,江荷也不會貪那一千塊錢了。
“快點。”
厲樾年不耐煩地催促,在他眼裡江荷是他的員工,命令她做事理所當然。
江荷接過防溢貼,撕下外層的包裝,抿著嘴唇靠近。
厲樾年沒有低頭配合,就這樣撐著洗手台居高臨下看著她,他本身個頭高,骨架也不似普通omega纖細,寬肩窄腰,似要把她籠在其中,這讓江荷很不自在。
她竭力無視頭頂如炬的目光,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脖頸。
男人的脖頸修長,薄薄一層的皮肉下青色的經脈顯露,透著清潤的玉澤,而頸側的腺體又泛著點兒緋紅,像誰在這塊無瑕美玉上落下的一片花瓣,亦或是一個吻痕。
江荷睫毛顫動了下,不敢多看,小心避開對他的觸碰把防溢貼覆上。
隻是厲樾年剛才用水降溫過,腺體上有水珠,防溢貼沒完全貼上。
江荷又把防溢貼取下來,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帕去給他擦水,手帕剛碰到他的腺體,一直沒有不動如山的厲樾年身子一僵,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這是誰的手帕?”
江荷被嚇了一跳:“我,我的。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厲樾年死死盯著江荷想看她有沒有撒謊,偏偏厚重的劉海和眼鏡遮擋了她大部分的麵部表情,他隻能看到她因為緊張嘴唇微抿,中間那顆飽滿的唇珠像是被她含著,看得人喉嚨發緊。
眼前的人無論怎麼看都是beta才對,如果是alpha早就被他刺激得信息素溢出了。
可是她身上卻帶著沾染著alpha信息素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