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領著他們七拐八繞,在一個飄著酸臭汗味的帳篷前停下。
“張炮,有新人來了!!”
老莫對著裡麵喊了一句,而後轉頭對著李岩和李鐵柱二人說道。
“乙字營三隊,進去吧。”
他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多一個字都懶得說。
李岩見此一幕,並沒有多說什麼,畢竟這就是現實,可不要以為穿越了就是天命之子。
現實就是現實,想想之前原主過的日子,那不是活生生餓死的嗎?
李鐵柱也站在李岩身後,李岩掀開厚重的氈簾。
一股混雜著腳臭,黴味的熱浪撲麵而來。
帳篷裡或坐或躺著八個漢子,個個衣甲不整,神情懶散。
上首一個男人正用小刀慢條斯理地刮著指甲,他約莫三十多歲,臉上有一道斜貫的舊傷疤。
張炮抬了抬眼皮,目光在李鐵柱山一樣的身板上頓了頓,又落在李岩身上。
畢竟李鐵柱這塊頭太紮眼了,任誰看了都會多看兩眼。
張炮朝帳篷角落最靠近門簾的位置努了努嘴。
“那裡是你們的位置。”
李岩望去,那兒是整個帳篷最差的位置,風口,人來人往,吵得要死。
不過人在屋簷下,占時得低頭,他放下裝備,徑直走了過去。
很快,到了飯點。
夥夫抬著一個大木桶進來。
桶裡是半清不白的稀粥,上麵飄著幾片可憐的菜葉。
老兵們熟練地拿起自己的破碗,排隊上前。
輪到李岩和李鐵柱時,掌勺的夥夫看了張炮一眼。
張炮不著痕跡地撇了下嘴。
夥夫心領神會,手一抖,隻給他們舀了淺淺半碗,粥水清得能照見人影。
李鐵柱的火氣噌一下就上來了,他捏著碗,手背青筋暴起,就要發作。
李岩伸出筷子,在他碗沿上輕輕敲了一下。
“叮。”
李鐵柱渾身一震,扭頭看向李岩。
李岩已經端著自己那半碗粥,找了個角落蹲下,平靜地喝了起來,仿佛那是什麼山珍海味。
李鐵柱胸口劇烈起伏幾下,還是把那口惡氣咽了回去,悶聲不響地跟著蹲下。
帳篷裡,幾個老兵同情地看了他們一眼,又迅速移開目光。
角落裡,兩個幸災樂禍的家夥則發出壓抑的竊笑。
張炮將一切看在眼裡,嘴角扯出一個無聲的冷笑。
硬骨頭?到了這裡,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也得臥著。
他要讓這兩個新來的知道,誰才是這裡的老大。
當天晚上,最冷子時崗,就落到了李岩和李鐵柱頭上。
寒風如刀,刮在臉上生疼。
李鐵柱抱著胳膊,在哨塔上凍得來回踱步。
“哥,這狗日的張炮,存心整我們!糧不給吃飽,還讓咱們守這鬼地方!”
“放心吧,這些都隻是占時的,現在還沒有戰事,等有了戰事,上了戰場,才是我們兄弟二人大顯身手的時候。”
說這話的時候,李岩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裡麵是幾塊顏色深沉的肉乾和一小撮炒薏米。
李鐵柱眼睛都直了:“哥,你啥時候藏的?”
他本來就能吃,軍營裡麵那些青菜湯和半拉小餅都不夠他塞牙縫的。
李岩遞給他一半,自己則小口咀嚼著。
“上路前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