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平,那個笑起來有點憨。
總喜歡跟在李鐵柱屁股後麵喊鐵柱哥的年輕人。
還有八刀,本名無人知曉,因為他說自己練刀。
每天必須劈砍八百次,久而久之,所有人都叫他八刀。
訓練時,八刀是所有人裡最狠的一個。
手上磨出的血泡變成老繭,再磨破,再結繭,從未聽他喊過一句苦。
他還曾咧著嘴對李岩說,要跟著頭兒當上大將軍,光宗耀祖。
人死了。
就像風吹過草原,什麼痕跡都沒留下。
如果隻是軍營裡不相乾的兩個名字。
李岩或許隻會惋惜一瞬。
但這段時間下來,他們一同訓練,一同吃飯。
那是一張張活生生的臉。
李岩攥緊了拳頭,幸存的弟兄們站在一旁。
王烈火正撕下衣角給胳膊劃傷的錢串子包紮,動作很輕。
李鐵柱靠著一棵大樹,盾牌扔在一邊,上麵布滿刀痕。
“甘心嗎?”
李岩看著這些人,咬著牙說了一句。
所有人動作一滯。
李鐵柱猛然抬頭,粗重的喘息聲在林中格外清晰。
“就這麼灰溜溜地逃回來,死了兩個弟兄,自己一身傷,像條喪家之犬。”
“甘心嗎?!”
他陡然提高音量,一聲怒吼!
“不甘心!”
李鐵柱第一個咆哮出聲。
一拳砸在身旁的樹乾上,震得枯葉簌簌落下!
“媽的!不甘心!”
王烈火也紅了眼,狠狠將包紮好的布條打了個死結。
“不甘心!”
“不甘心!”
剩下的幾個人,哪怕是膽小怕事的錢串子。
此刻也撐著地站起來,胸膛劇烈起伏。
李岩看著他們一個個重新燃起戰意的眼睛,嘴角扯出一個森然的弧度。
“好。”
他隻說了一個字,然後用手槍的槍口朝來路的方向點了點。
“阿骨打死了,那群突厥狗沒了頭領,現在估計亂成一團。”
“他們追過來的時候,把馬都留在了伏擊圈外。”
“現在,那些馬是我們的了。”
李鐵柱的眼睛瞬間亮了,他好像明白了什麼,巨大的手掌一把抓起旁邊的橫刀。
“岩哥,你的意思是?”
“沒錯。”
李岩的眼神掠過每一個人。
“他們讓我們當了一回路邊的死狗,現在,輪到我們了。”
“他們不是喜歡玩騎射嗎?我們就用他們的馬,用我們的弩,告訴他們什麼叫他媽的騎射!”
計劃簡單、粗暴,甚至可以說是瘋狂。
但對這群憋了一肚子火的男人來說,這簡直是天底下最動聽的命令。
沒有猶豫,沒有質疑。
“乾!”
八個人,帶著一身傷,拖著疲憊的身體,重新整理好裝備向著剛剛逃過來的方向返回。
夜色如墨。
草原上的篝風帶著血腥味。
一小隊突厥騎兵正圍著篝火,罵罵咧咧。
他們的首領阿骨打死得太過詭異,被那個頭領用一種妖法隔著幾十步遠就打穿了腦袋。
群龍無首,追擊的命令也變得混亂不堪,最後不了了之。
“肯定是妖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