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柱三下五除二,很快就用一根粗麻繩在兩棵樹之間拉起了一道陷阱。
“岩哥,弄好了。”
他拍拍手,很是得意。
李岩走過去,看了看,搖頭。
“太顯眼了。”
他蹲下身,從自己的背包裡拿出幾卷細密的黑色絲線,還有一些染成土色的小木釘。
“看好了。”
他沒有把繩索筆直地拉在樹乾之間。
而是選擇了兩處靠近地麵的灌木叢。
用木釘將絲線固定,離地僅一掌高。
他沒有隻拉一道,而是呈“Z”字形,連續布置了三道,每道間隔不過兩三步。
最後,他在絲線末端係上了一串不起眼的小銅鈴,藏在草叢深處。
“突厥馬快,衝鋒起來,一道絆馬索就算絆倒了第一排,後麵的人也能立馬反應過來。”
“但我們這樣布置,第一道絆倒了馬,騎手摔下來,會立刻撞上第二道絲線,人仰馬翻,混亂中,他們根本注意不到腳下還有第三道。”
“等他們反應過來,我們掛在樹上的連弩也該響了。”
吳元眼睛一亮,瞬間就明白了李岩的意圖。
“什長,這法子高!這不是陷阱,是連環套!而且這絲線顏色深,晚上根本看不見,那串鈴鐺是預警?”
“沒錯。”
李岩點頭:“敵人隻要觸碰到第一道,鈴鐺就會響,我們就知道魚兒上鉤了。”
他把剩下的絲線和木釘分給眾人。
“記住這個思路,陷阱不是為了殺死敵人,是為了製造混亂,為我們創造收割的機會,動動腦子,怎麼陰險怎麼來。”
錢串子拿著幾串銅鈴,小心翼翼地問。
“什長,這銅鈴不便宜吧?”
李岩瞥了他一眼,“比起你我的命,哪個貴?”
錢串子立刻閉嘴,把銅鈴寶貝似的揣進懷裡。
接下來的幾天,銳一什的訓練內容變得古怪起來。
他們不再隻是練弓馬。
而是整天在營地周圍挖坑、拉線、布置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李岩甚至搞來一口大鍋。
在營地最偏僻的角落,支起灶台,煮起了鹽巴。
軍中發的鹽都是粗鹽,又苦又澀,裡麵還混著沙土。
李岩卻用幾層麻布過濾,反複熬煮,得到了一堆雪白的細鹽。
“什長,你這是乾啥?吃這麼好的鹽,太浪費了……”
李鐵柱看著那些白花花的鹽,滿臉不解。
李岩拿起一小撮,灑在自己前幾天被劃傷的手臂上。
傷口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
“乾淨的鹽,能救命,以後誰受傷了,先用烈酒衝,然後在把這些鹽弄到水裡,清晰傷口,可以不讓傷口發炎流膿。”
他又拿出一塊黑乎乎的東西。
這是他在夥房用麥芽和米熬了很久才弄出來的土法麥芽糖。
他掰了一小塊遞給因為訓練脫力臉色發白的王笑林。
“含在嘴裡,彆嚼。”
王笑林依言照做,一股甘甜的味道在口中化開。
沒過多久,他就感覺一股熱流湧遍全身,力氣恢複了不少。
“這是糖?”王笑林眼神裡全是震驚。
李岩淡淡說道:“以後長途奔襲,或是打脫力了,這就是吊命的玩意兒。”
這一刻,銳一什的八個漢子看著李岩的眼神,徹底變了。
他們的什長,不僅能帶他們打勝仗,殺敵人,還能讓他們活下來。
這比任何賞賜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