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
這是蘇晚晚在意識從無儘深淵中緩緩上浮時,所感覺到的第一件事。
那不是“薪火”那種源自靈魂的熾熱,而是一種真實的、帶著體溫的、堅實而有力的溫暖。一個寬闊的胸膛,一雙將她緊緊攬住的、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的手臂,將她從那足以撕碎一切的能量反噬和冰冷的虛無中,牢牢地隔絕了開來。
她費力地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陸時硯那張近在咫尺的、寫滿了緊張與後怕的臉。
他的下頜線緊繃,那雙總是覆蓋著千年冰霜的眼眸中,此刻卻翻湧著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熾熱而複雜的情緒。那裡麵有慶幸,有恐懼,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純粹的擔憂。
“你醒了?”
他的聲音,因為緊張而顯得有些沙啞,卻又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柔。
蘇晚晚眨了眨眼,大腦還有些宕機。
‘我……沒死?’
‘溫馨小築還在嗎?我的家當呢?摸魚和蝴蝶呢?’
她下意識地想要掙紮著坐起來,一股仿佛靈魂被抽乾般的、極致的虛弱感瞬間襲來,讓她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製地又軟了下去,重新跌回了那個溫暖的懷抱。
“彆動。”陸時硯的手臂下意識地收得更緊,聲音裡帶上了一絲不容拒絕的命令意味,“你的精神力消耗過度,現在需要休息。”
‘精神力消耗過度?’蘇晚晚在心裡默默吐槽,‘說得真好聽,這不就是加班加到猝死的前兆嗎?’
她放棄了掙紮,任由自己靠在陸時演的懷裡,開始打量四周。
然後,她愣住了。
世界,變了。
那片正在不斷崩塌、墜入深淵的世界邊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麵頂天立地的、巨大無比的、仿佛由純粹的黑暗晶體構成的“牆壁”。
那牆壁光滑如鏡,卻又仿佛蘊含著無數個不斷生滅的宇宙,深邃得能將人的靈魂都徹底吸進去。牆壁之上,緩緩流淌著一道道暗金色的、如同電路板紋路般的奇異符文,散發著一股比之前那“終結”之力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虛無”氣息。
原本籠罩著整個黑沙灘的灰色濃霧,此刻已經被一種更加純粹、更加深沉的黑暗所取代。天空不再是灰色,而是一片沒有任何星辰的、純粹的黑。
整個世界,仿佛被裝進了一個由黑水晶打造的、密不透風的巨大盒子裡。
“這……是什麼?”蘇晚晚的聲音有些乾澀。
“‘概念逆衝’的結果。”陸時硯的語氣無比凝重,“你用外神的力量,暫時‘中和’了它自己的攻擊。這麵牆,就是那截‘外神之觸’的概念殘骸,它像一塊‘補丁’,暫時堵住了世界的缺口。”
“暫時?”蘇晚晚敏銳地抓住了這個關鍵詞。
“對,暫時。”陸時硯點了點頭,“這塊‘補丁’的能量,正在被這個世界緩慢地‘消化’。當它被徹底消化乾淨的時候,缺口……會再次出現。”
蘇晚晚的心,瞬間又沉了下去。
‘好家夥,合著我拚死拚活,隻是給自己爭取了一個緩刑是吧?’
‘從“立刻槍決”,變成了“死緩,兩年後執行”?’
就在她為自己那岌岌可危的未來而感到一陣乳腺不暢的時候,一陣山呼海嘯般的、充滿了劫後餘生的狂喜與沙雕氣息的歡呼聲,從不遠處轟然傳來!
“活下來了!我們活下來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板娘是無敵的!什麼外神!在我們老板娘麵前,都得變成盤中餐!”
“你們看到剛才那一招了嗎?!簡直就是神跡!我宣布,從今天起,我就是‘概念逆衝’流派的忠實信徒!”
玩家們在經曆了短暫的呆滯和互相確認之後,終於從那世界末日般的恐怖景象中緩了過來!他們一個個激動得滿臉通紅,又哭又笑,仿佛打贏了一場不可能勝利的聖戰!
初代教皇【我褲子動了】更是當場開啟了他的“版本解讀”小課堂。
“兄弟們!你們以為我們剛才經曆的,隻是一場簡單的世界boss戰嗎?不!你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