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酒店住了一晚。
因為累,連親吻都沒幾下,就抱著一起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沈靜亭的眼睛有些浮腫。
我問他,沒睡好?
他點點頭:“可能回了南城,離大哥近了一些,總做夢。”
我問他,夢到了什麼?
他便說:“也沒具體夢到什麼,就夢到了他。”
他晃了晃頭,有些不舒服,然後身體一歪,倒進我的懷裡,像個受了欺負的孩子一樣,表情看上去有些委屈,又有些憋悶。
“大哥不喜歡我。”
“從小到大,他都對我很凶,不允許我有自己的想法,我做什麼都需要經過他的同意,不然他就會很生氣……他生氣的時候很可怕。”
具體有多可怕,沈靜亭沒有明說,但從他痛苦的表情來看,可見一斑。
“我知道自己不是太太的孩子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很迷茫,不知道該怎麼辦。父親那個時候也不大管我,他很忙,沒時間管理後宅的事情。”
“太太不喜歡我,一不高興就讓管家把我關進地下室裡,不給我飯吃,也不給我水喝……地下室很黑很冷。”
我抱著他的手,忍不住收緊。
他閉著眼睛,將臉埋進我的腰腹:“我大學念的是藝術管理,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藝術,我更喜歡建築設計,可如果我不去念的話,大哥是不會再給我機會念書的,他很樂意讓我當一個廢物。”
“我不甘心,但還是去了。”
“不過好在大學的圖書館裡有足夠多的書,我想看什麼就看什麼,我就是從圖書館裡學的企業管理還有建築。”
“念書那幾年,是我目前人生中最自由的幾年,雖然還是要被查信用卡賬單,做什麼都要報備,但還是睡了幾年好覺。”
說到這時,他睜開眼睛,看著我,再次跟我解釋:“我對周太太,真的沒什麼,我那個時候剛到江城,誰也不認識,又急著想做出一些成績出來向大哥證明,所以就利用了她。”
“我知道我這樣挺卑鄙的,但我對她真的沒什麼。”
“但我也沒有白白利用她,我跟她的每個合作裡,都是給足了她利益。”
我問他,那我呢?
他遲疑了一下,說了實話:“我當初去找你談合作,確實是想利用你跟趙挽江的關係,來牽製住他的精力,這一點我沒什麼好辯解的……但我對你的喜歡,不是利用。”
他單手撐著床墊,嗓音低啞:“許寧心,喜歡你這件事,我是很認真的。真的。”
我看著他的眼睛。
我覺得我好像窺見了他俊美皮囊下,那個脆弱孤獨的靈魂。
片刻,我吻上去。
我相信。
我們在床上廝磨了一整個上午。窗簾半開著,外麵是冬日少有的燦爛陽光。
我們接吻,我們撫摸。
我聽他訴說那些我不曾參與的過去,傾聽他少時的惶恐與孤獨。
我想,他是真的很喜歡我。
人隻有在喜歡的人麵前,才會這樣無所顧忌地展露脆弱。
我喜歡他此刻的脆弱。
這讓我在抱著他的時候,不會覺得自己是在親吻一副麵具,而是一個真實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