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挽江動作很快。
第二天就來接我去新住處。
當車子停在熟悉的彆墅前時,我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閉了閉眼睛,睜開重新看向車窗外,我確實沒有看錯,眼前的彆墅確實是我們曾經的婚房。
在我決定跟趙挽江結婚以後,我父親就置辦了這套彆墅,給我們做婚房。
這套彆墅也不是普通的彆墅,是鳳凰灣的樓王,市值好幾個億,但哪怕在最走投無路的時候,父親也沒有動過賣掉這套彆墅還債的念頭。
還是後來他死了,債主們逼上門要債,我無奈之下才把這套彆墅抵給了債主。
隻是我不太明白,這套彆墅怎麼又落到了趙挽江的手上。
是為了安置我這個前妻,特意從債主手裡買回來的嗎?
還是從頭到尾,這套彆墅都在他手裡?
壓下心中的疑雲,我扭頭看向趙挽江,故意嘲諷說:“什麼意思啊,趙總,這大半夜的帶我故地重遊緬懷過去?”
趙挽江沒跟我解釋,隻淡淡說:“以後你就住在這裡。”
我聽後,又轉頭看向車窗外,輕笑:“趙總,你其實不用這樣大的手筆,我一個過了氣的前妻,住哪裡都一樣,沒必要給我這麼好的房子。”
不知道我這句話又戳中了趙挽江的哪條神經,透過車窗上的倒影,我看到他很明顯地皺了一下眉心,但他什麼也沒說,把我趕下了車,然後火燒屁股似的揚長而去。
盯著紅色的汽車尾燈愣神了幾秒後,我冷冷勾了一下唇角,然後轉身走上台階,用力推開了大門。
和我預想的不太一樣,彆墅內燈光明亮溫暖,很乾淨很整潔,仿佛就等著我入住一樣。
管家林伯領著傭人候在門口,一年多不見,他也見老了,眼角多了好幾條皺紋。
在看到我以後,林伯笑眯眯地跟我問好:“好久不見啊,小姐。”
林伯說這話時,眼裡閃爍著淚光,聲音也有點哽咽。
我怔怔地看著他,有點不敢相信。
林伯就走上前來,像小時候那樣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頂:“坐了這麼久的飛機,累了吧?瑞士的東西是不是不好吃啊,你看你瘦了好多,臉上都沒有肉了。”
我這才想起來按照趙挽江的說法,離婚後的這一年多裡,我都在瑞士養病。
我吸了吸鼻子,強忍著眼淚,微笑:“是啊,瑞士那邊的東西太難吃了。我好餓啊,林伯,有吃的嗎?”
林伯笑眯眯地說:“姑爺一早就打電話給我,讓我準備著呢,你想吃什麼,我讓廚房給你做。”
“有刀魚小餛飩嗎?”
“有。”
吃了一碗鮮香味美的小餛飩後,我上樓了。
臥室還是跟以前一樣,米白色的地毯、暖黃的燈光、粉色的寢具,就連衣帽間裡那些還掛著吊牌的衣服,都是我以前喜歡的牌子和款式。
站在衣帽間裡,我隻覺得眼前這一切既可笑又諷刺。
原來趙挽江是知道我的喜好的,隻是懶得在我身上費心思罷了。
按說,如此順利的就回到了這裡,還吃了林伯親手包的刀魚小餛飩,我應該睡得很好才對,可這一夜,我睡得很不踏實。
一閉上眼睛就開始做夢,一會兒夢到我父親血淋淋地躺在地上,一會兒夢到趙挽江逼著我在離婚協議書簽字,一會兒夢到母親割破手腕後,躺在被血液染紅的浴缸裡。
上午十點多的時候,我昏沉沉地醒來,看著潔白的天花板,還有奢華的水晶吊燈,我一瞬間的愣怔,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在何處,是夢裡,還是現實裡。
當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我回過神來,眨眨眼再次環顧了一圈屋內,我終於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是真的回來了。
電話是沈靜亭打來的,靠著床頭,我懶懶地接起:“喂,沈總。”
隔著電話,沈靜亭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低沉優雅:“怎麼樣,許小姐,昨晚睡得好嗎?”
我前腳才回到這裡,這人後腳就把電話打來,顯然是一直派人盯著我。
我懶得追究,對著電話輕輕笑:“還行吧。沈總這麼早打來,有什麼指示啊?”
“指示不敢當。”
沈靜亭說:“年前,百合會要舉行一個慈善拍賣會,許小姐有興趣參加嗎?”
百合會是一個慈善基金會,成員都是江城的太太名媛,許家沒有破產前,我母親也是成員之一,曾經她還想把我也拉入會的,我嫌跟她們一群中年婦女吃齋飯打麻將太無聊,就沒參加。
我一聽,不禁坐直了身體,“當然有興趣了。隻是,”我頓了頓,“以我現在的身份,隻怕沒資格參加。”
“誰說你沒資格了?”沈靜亭輕笑,帶著一點蠱惑的氣息,“許小姐,想以趙太太的身份重新出現在江城嗎?”
我脫口:“當然想。”
我不僅想以“趙太太”的身份回到趙挽江的身邊,我還想以“趙太太”的身份揭穿趙挽江虛偽的假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