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幽幽地灑下銀輝,清冷的光輝籠罩著佘山。徐新秋心煩意亂地緩步走下佘山,他眉頭緊皺,眼中透著一抹難以言說的憂慮。
剛才來自周王與鄭少輝的邀請,徐新秋並沒有答應下來,兩個人與印象中的形象差距太大,自己並不清楚他們的底細。相反,陳鬆泉的底細他們倆估計一清二楚。
在佘山的山門前,李重二可憐兮兮地蜷縮在一個小火堆旁。那火堆在寒冷的夜風的肆虐下,火苗微弱地跳動著,根本無法抵禦那凜冽的寒意。李重二的身體瑟瑟發抖,他把自己儘量縮成一團,試圖從那不太旺盛的火堆中汲取一絲溫暖,他全神貫注於跟這寒意做鬥爭,並未察覺到徐新秋正從陰影裡慢慢地走出來。
徐新秋走到李重二身邊,抬起手輕輕敲了敲他的腦袋,那動作看起來有幾分懶散,有些無力地說道:“走了,走的時候把火滅了。”語氣裡毫無波瀾,說完這話,徐新秋就毫不猶豫地朝著停在不遠處的馬車大步走去。
一見到徐新秋那熟悉的身影,李重二就像得了指令一般,趕忙伸出腳去踩滅火堆。此時,他的手腳都被凍得有些不太靈活了,但還是強撐著,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地快速跟上徐新秋。他一邊快步走著,一邊將雙手抱於胸前,牙齒不受控製地打著顫,好不容易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王爺,沒找到陛下嗎?”
徐新秋聽到這話,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腳步未停,繼續向前走著,過了一會兒才應答道:“相爺已經去了,咱們就不用再操心此事了。”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看向遠方,似乎在思考著什麼。走了幾步之後,徐新秋突然停下腳步,伸手解開自己身上那一件狐裘大衣,隨手就扔給了李重二,同時簡短地吩咐道:“穿上吧,回頭給府裡的人重新做冬衣。你去駕車,我再到太後那兒走一趟。”
李重二下意識地伸手接住狐裘大衣,整個人就怔在了原地,他眼睛愣愣地看著那件狐裘,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徐新秋的身影再次隱沒於黑夜之中,消失得不見蹤跡,他才慢慢回過神來,趕忙裹緊狐裘朝著馬車的方向快步走去準備駕車。
祖廟裡,徐新秋的身影略顯孤單落寞地站在門外。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來,如此反複了許久,像是要給自己積攢足夠多的勇氣,這才緩緩伸出手,推開了太後等人所在屋子的那扇門。
門被推開的瞬間,屋內的景象映入眼簾。隻見陳鬆霖像個乖巧的孩童一樣坐在劉淑窈的懷裡,她的小臉帶著幾分天真無邪。而唐舟月呢,和劉淑窈仿若相識多年情深意篤的閨中密友一般相處融洽。太後就坐在一旁,她的臉上帶著和藹可親的笑容,樂嗬嗬地瞧著她們,那眼中滿是慈愛與欣慰,仿佛這一刻世間所有的美好都在她眼前集中展現了。而劉淑窈雖然有些拘謹,但也比自己強了不知多少。
這一場景闖入徐新秋的眼中,他頓時感覺像一個外人莽撞地闖進了彆人的溫馨世界一樣,無比尷尬。
“母後、娘娘、殿下,臣妾先行告退了。”劉淑窈輕柔的聲音打破了這一瞬間的寂靜。她先是小心地將陳鬆霖抱到一邊,動作十分輕柔,仿佛怕驚擾了這個美好的畫麵。而後她徐徐站起身來,優雅地向太後、唐舟月等其餘幾人行禮,禮畢之後,便緩緩退了出來。她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溫柔淺笑,腳步輕盈地走到徐新秋身旁。
她正要拉著徐新秋離開的時候,太後那充滿滄桑感與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老二。”
徐新秋聽到太後的聲音,他的身體微微一僵,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瞬間停住了腳步。他靜靜地佇立在門口,就像一尊雕像,眼神中帶著複雜的情緒,有驚異、有不安,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默,他就這樣沉默不語。
“你,唉,罷了,快點走吧。”太後輕聲歎了口氣,隨後輕輕揮了揮手,那隻手上的戒指在燭光的映照下閃爍著些許微光,似乎也在折射著太後此刻複雜的心境。
徐新秋見太後如此示意,心裡像是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他自然不願再多作停留,那隻手像是帶著急切又帶著一種本能的嗬護,牽起劉淑窈的手腕便快步離去。
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祖廟之中燭火搖曳的微光漸漸被黑暗吞沒。李重二早就將馬車穩穩地駕到了祖廟門前,那馬車在黑暗中如同一座小小的避風港。徐新秋先快步走到馬車旁,先把劉淑窈扶上馬車。隨後,他站在馬車旁邊,看了一眼黑暗中的餘山,但那裡黑沉沉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隻能感覺到那股深沉的靜謐。他輕輕地一歎,像是把心中所有的情緒都隨著這口氣呼出了身體,便鑽進了馬車。馬車的簾子緩緩落下,隔絕了外麵的世界,隻聽見車輪緩緩轉動,漸漸駛向遠方。
馬車裡明沒有點燈,在一片黑暗中隻有車輪駛過地麵的聲音,徐新秋與劉淑窈就默默的坐在車上,一言不發。李重二似乎也識趣的用衣服把頭包裹起來,隻露出雙眼。
最終,劉淑窈率先打破沉默,開口道:“我……”
“你在…說…什麼?”徐新秋似乎聽到了劉淑窈在說些什麼,但自己聽不清了。徹底放鬆下來的徐新秋現在頭痛欲裂,強撐著自己的身體不讓自己倒下。今天本就不怎麼樣的身體狀況在今天過度緊張,勉強壓下了頭痛,隨著精神放鬆了下來,頭痛再次卷土重來。
正當徐新秋在身上尋找路邈給的藥時,突然感覺有人拉了自己一把,躺了下去,隨後感覺頭枕在什麼東西上麵,很舒服,稍稍緩解了頭痛。
劉淑窈再一次沉默了下來,用她的手輕撫眼前這個有些陌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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