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爭渡向謝觀棋豎起大拇指:“你有這個心態,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謝觀棋看著她的手,疑惑:“這是什麼意思?”
林爭渡:“誇一個人好的意思。”
謝觀棋也向林爭渡豎起大拇指:“林大夫也很好,林大夫想做什麼都一定會成功的。”
林爭渡一下子不好意思起來,收起胳膊抿著嘴角笑,心情倒是一下子輕快雀躍了很多。
遠遠的有水流聲叮咚作響,她們繞過幾顆古樹後,眼前視線驟然開闊起來:是一條河,河麵上飄蕩著很多螢火蟲,和淡藍色的水靈。
林爭渡上一次和謝觀棋一起路過這條河時,還是春初,河邊光禿禿的一片,什麼都沒有。
但是現在,河邊已經長滿了豐茂的水草,把河邊的石頭全部都擋住了。水草叢深處,還時不時傳來兩聲鳥叫或者鴨子叫。
有些水草甚至長到了岸上,和岸邊的野草,以及一些灌木叢長成一片。
謝觀棋主動走在前麵開路,用劍鞘將水草撥開後踩倒,硬是踩出一條路來。
林爭渡借著月光,看清楚了謝觀棋的劍鞘。
林爭渡現在才發現,原來他的劍鞘也是黑色的,但並不像他的穿著那樣樸素——他劍鞘上有淡紅色暗紋,紋路隱約看起來是花的模樣,劍鞘側麵還有星星點點的碎光閃爍,不知道嵌的是什麼東西。
劍柄上內嵌了好大一顆紅色寶石,暗光流轉,顏色低調但肉眼可見的昂貴。
水草叢裡有很多剛化蟲的螢火蟲,劍鞘壓倒下去一片水草,裡麵立刻簌簌的撲騰起來許多螢火光芒。光點密密拂過劍鞘,有些落在謝觀棋的劍柄和手臂上,給他整個人蒙上一層輕紗似的濾鏡。
他偏過臉避開撲過來幾隻螢火蟲,抬手將它們拂開,又回頭叮囑林爭渡:“小心蟲子。”
林爭渡眨眨眼,指了指自己腰間掛著的香囊:“無妨,我有這個,驅蟲的。”
謝觀棋目光在香囊上停留片刻——林爭渡腰間掛著很多零碎東西,有乾坤袋,有好幾個不同顏色的香囊,有壓裙擺的墜子,還有編長的彩繩。
他移開目光,繼續走在前麵開路。
不一會兒就走到了傳送陣附近。傳送陣距離林爭渡的小院極近,站在陣法旁邊,抬頭往上就能看見小院的屋頂。
林爭渡抱著盒子,開玩笑道:“反正也到這裡了,要不要去我那裡喝杯茶再走?”
謝觀棋回答:“好。”
林爭渡:“……噯?”
謝觀棋平靜的望著她,所以林爭渡隻驚訝了一秒半,臉上又換成了微微的笑,當真領著謝觀棋走進小院,去給他倒茶了。
開玩笑,她難道還會怕一個小男生?
純茶葉沒有,不過能衝熱水的藥材倒是很多。林爭渡隨便選了很苦的兩三樣混在一起,燒點熱水衝開,倒在茶壺裡拎出來。
她是故意的,就想看看謝觀棋被苦到的樣子。
拎著茶壺走出來,林爭渡看見謝觀棋已經坐在了院子裡的躺椅上。不過他沒躺著,坐得頗為端正,那把劍橫在他膝蓋上。
林爭渡走過去給他倒了一杯茶,好奇的問:“這是你的本命劍嗎?”
修士都會有一樣本命法器,就像林爭渡的師父佩蘭仙子,她的本命法器是披帛。
謝觀棋點點頭。
林爭渡放下茶壺,在謝觀棋對麵坐下,單手托腮問:“我能摸摸嗎?本命劍。”
謝觀棋握著劍鞘,往林爭渡那邊遞了遞——這就是默許可以的意思了。
林爭渡先伸手摸了劍柄上那顆碩大的暗紅色寶石,那塊寶石分明閃爍著礦石的光彩,摸起來居然是滾燙的。她手指剛觸碰上去,立刻‘嘶’了一聲縮回。
謝觀棋解釋:“這是鳳凰心,火屬性的,比較燙手。”
林爭渡:“……不會是字麵意思上的那個鳳凰心吧?”
謝觀棋點頭,又指著烏沉劍柄上若有若無的銀絲:“龍筋。”
指劍鞘上暗紅花紋:“不周山岩漿裡的精純火靈,花紋參考了三途花。”
曲起手指敲了敲劍鞘主體:“流洲昆吾石。”
最後他一手握劍柄,一手按劍鞘——長劍出鞘半寸,暗藍劍光盈盈如幽火,照在謝觀棋臉上。
他眼瞳明亮,神采飛揚,滿臉都是對自己本命劍與有榮焉的驕傲:“劍身是用風雷穀的天外隕石所造,沒有一絲雜質,我親手放進爐子裡鍛造的。”
林爭渡每聽一個材料名字,就吸一口氣,吸氣吸得喉嚨裡涼涼的。
謝觀棋最後總結了一句:“它的大名叫謝唯我,小名叫狗頭。”
林爭渡:“……狗頭?”
謝觀棋道:“賤名好養活。林大夫,你有本命武器嗎?”
林爭渡還沉浸在那把耗材昂貴得離譜的狗頭劍中,聞言搖了搖頭。
“我師父說本命武器很重要,一旦選定就很難更換。我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出自己喜歡的武器,所以就一直沒有去做本命武器。”
謝觀棋熱情的推薦:“要不要試試練劍?”
林爭渡搖頭:“我對劍沒有興趣。”
見林爭渡確實對劍沒有興趣,謝觀棋遺憾的把劍還回劍鞘,然後端起一邊的茶杯喝了一口。
他沒有意識到半夜進入一名女性朋友家裡喝茶是件非常曖昧的事情,也沒意識到林爭渡是在逗他玩——就像謝觀棋之前跟林爭渡說的那樣。
沒有人會跟謝觀棋開玩笑,所以謝觀棋沒有開玩笑的那根神經,也時常意識不到林爭渡隻是在逗他。
下一刻他苦得眉頭和鼻子都皺起來,但是喉結一滾,硬是把嘴裡那口苦苦的茶給咽下去了。
林爭渡在自己腰包裡掏了掏,掏出來兩顆糖,笑眯眯遞給謝觀棋:“是不是太苦了?要不要吃點糖?”
謝觀棋把茶杯放回桌麵,暗暗舔著牙齒,維持平靜道:“也沒有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