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鄲城。
雪花一片片落下。
李牧行於街道。
時不時便會停下腳步。
遙遙望去。
朱紅大門前躺著些乞兒。
李弘走上前去。
抬手試探鼻息。
而後就搖了搖頭。
“他們都被凍死了。”
“唉……”
李牧幽幽歎息。
望著朱紅大門。
這是顏聚的宅邸。
也就比相府稍微差些。
還能聽到裡麵的歡慶聲。
想到公孫劫昔日所說。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現在,李牧也管不得這些。
他即將起兵前往代地。
匈奴再次擾邊。
他還得鎮守邊郡。
實際上這是郭開的意思。
匈奴總是如此。
就算他打疼了匈奴也這樣。
每年總會南下劫掠。
這是沒法避免的。
能做的就是修造長城。
畢竟隻有千日做賊的。
沒有說千日防賊的……
所以,他根本無需親自領兵。
由司馬尚或是趙蔥帶兵便可。
可郭開卻說匈奴野蠻無禮。
還是需要李牧這種猛將。
可現在匈奴是重點嗎?
重點是秦國!
趙國是徹底把公孫劫得罪死。
原本是能好聚好散的。
可種種事激怒了公孫劫。
李牧太了解他了。
他當初有多愛趙國。
現在就有多恨!
自上至下,沒有讓他留戀的!
公孫劫真的會攻破邯鄲!
秦國本就是虎狼。
武力冠絕諸侯。
幾乎可以說全民皆兵。
現在還有公孫劫相助。
他都不敢想會是如何結果!
李牧本想帶兵前出,鎮守邯鄲。
卻沒料到被調至代地……
這自然都是郭開的意思。
就是要將礙事的人全調走!
至於趙國死活?
關他什麼事?
李牧麻木的行於街道。
原本是熱鬨繁榮。
隨處可見有行商擺攤。
可現在卻都重歸先前。
走卒販夫都需去關市。
收的關市稅能嚇死人。
行至趙蔥宅邸後門。
就瞧見數名少女。
她們插著木笄。
有的還在啜泣。
老嫗站在前麵。
“貴人啊……”
“我給您跪下磕頭了。”
“她們可都是良家子。”
“賣身為奴,怎的就值兩石木炭?”
“您就可憐可憐我們!”
“這個冬天是真熬不過去了!”
“那我可管不著。”
大腹便便的管事冷漠擺手。
不耐煩的瞪了她眼。
“今年大家都難。”
“天氣雖不冷,卻也能凍死人。”
“木炭柴薪成倍的漲。”
“你們不賣,有的是人賣!”
“你們……”
老婦人頓時紅了眼。
“當初相邦在時,就不會這樣。”
“哈哈哈,可他已經走了!”
“是我們所有人將他逼走的。”
“現在知道想他了?”
“嘿嘿,你倒是去秦國啊!”
“你賣還是不賣?”
“賣!”
老嫗含著淚點頭。
這都是他們自作自受……
公孫劫在時,會平抑物價。
會保證百姓基本生活所需。
甚至是逼迫商賈讓利!
可公孫劫走了……
是所有人將他逼走的!
老嫗紅著眼。
便將大女兒和二女兒推出。
“住手!”
李牧寒著臉快步走來。
“武……武安君?”
“見過武安君!”
“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君上,這買賣可是她自願的。”
胖管事連忙撇清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