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存韓,因為他是韓公子。
可熊啟他們名義是楚人,可卻是喝著涇水吃著關中粟米長大。活了這麼多年,在楚國就沒待多久。現在更是秦國重臣,位列三公之首,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都不為過。
可他們卻想著存楚?!
秦王能不怒嗎?
“你……”昌文君漲紅著臉,連忙道:“大王,楚國已無意和秦國爭雄。陳郢是楚國故土啊,為何一定要與楚國交難?難道,就不能睦鄰友好嗎?”
“你是在質疑寡人嗎?”
秦王政顯得很平靜。
隻是輕飄飄的開口。
可熟悉他的人就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啟,懇請大王三思!”
熊啟緩步走出。
他的眼神自很多人身上掠過。
有神色如常的公孫劫。
還有已經成熟的扶蘇。
兩人對視。
扶蘇眸中深處則藏著不忍。
熊啟終究是他的舅父。
他不希望熊啟走向這條不歸路。
“熊啟!”
“你可是我大秦的右丞相!”
“想好了再說!”
秦王政冷冷開口。
依舊是在變相的提醒他。
熊啟自然也都知曉,卻還是抬手道:“楚國疆域遼闊,物產豐盛,兵源充足。楚人無意與秦爭鋒,隻想偏安於南方。若大王為滅魏而攻楚,秦楚聯盟必將破裂。陳郢為楚故土,當地楚人更是寧死不為秦人。秦國就算能得陳郢,也難得楚人!”
“秦國有疆土就行。”公孫劫微笑著走出,“八百年前,楚國就隻有丹陽。至於陳郢何時是楚人的故土?那不是媯姓陳國的故土嗎?是三百年前的楚靈王趁著陳國內亂,奪其土地。所以,三百年後的陳郢之民也會認可自己秦人身份!”
甚至都不需要三百年。
幾十年就足夠了。
熊啟麵紅耳赤,卻還是咬牙抬手道:“這些皆是過去的事。秦國伐楚,師出無名,更無益於兩國邦交。若楚國因此被激怒,恐怕也會威脅到秦國。啟,懇請大王三思!”
“師出無名?”
秦王政冷漠拔劍。
指向陳郢。
“因為,寡人是秦國的王!”
“宗正,告訴他,你每日是如何提醒寡人的!”
公孫成拄著鴆杖走出。
麵對群臣,放聲高呼。
“秦王政!”
“你忘了大秦曆代先君,一統天下的大願嗎?”
聲若霹靂驚雷。
在宮中不斷回響。
這件事是秦王和公孫成兩人的秘密,所以沒有任何人知曉。
群臣皆是一驚。
沒想到還有這茬!
“政,一日不敢忘!”秦王朝著公孫成回禮,而後又看向熊啟兩兄弟,此刻滿眼都是失望,“現在,這個理由夠不夠?莫要說現在隻是奪取陳郢,威懾楚國。如果寡人真要滅楚,昌平君是否也要阻止?!”
“臣……”
秦王政提著太阿。
冷漠轉身,重登階梯。
隻留下孤傲冷寂的背影。
最後重新正坐於王榻,冕旒冠也都在抖動。
“寡人要的丞相,是能為秦謀劃。而不是身在秦國心在楚,處處為楚國考慮的楚人!自即日起,昌平君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