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緘默不語。
似乎也在考慮。
站在旁邊的張仲是滿臉不解。
“大兄,這是何意?”
“橫陽君要反秦?”
“大兄,你說話啊!”
張仲則顯得很著急。
他今年剛及冠,加上被保護的很好,臉上還帶有些純真的稚氣。他天賦極高,是新鄭最早學會小篆的。精於刑法律令,備受重用,還得到馮毋擇的召見。讓他好好做事,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張仲是打從心裡高興。
他的大兄是姬韓張子房,昔日曾追隨韓非學禮於稷下。在新鄭頗具賢名,府上賓客不絕,公卿貴族皆是以禮相待。
而他難免會感到壓力。
是人就會有攀比心理。
這種壓力不是來自於張良。
而是那些公卿貴族!
沒人知道他叫什麼。
隻是會恍然大悟的一笑。
哦——你是張子房的仲弟?!
張仲是以張良為榮。
可這種區彆對待,令他很難受。
他迫切的想要證明自己。
秦國就給了他機會!
他是潁川最年輕的縣尉!
去年上計,排行第一!
進為五大夫爵位!
已是新鄭的風雲人物,就連昔日看不起他的橫陽君、公孫信,現在都得求著他辦事。
張仲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
他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他是韓相張平之子,張仲!
現在的新鄭縣尉!
聯想到公孫劫所言,張仲很是心慌。他還奇怪橫陽君這段時間怎麼沒事就來找他,還常帶些美酒珍饈。兩人把酒言歡,橫陽君話裡話外都在問武庫的事。
合著是為拖他下水?
……
公孫劫麵帶微笑。
也算是和他推測的相同。
張良肯定是不讚成新鄭反秦的。
他有三百僮仆,最後是都遣散。如果他參與其中,這三百僮仆必被全部誅殺。而他的弟弟張仲很可能被秦國認為是裡應外合,配合橫陽君等人打開武庫,造成了諸多死傷,最終被誅殺。
這也是秦法的特性。
不看過程,就看結果。
作為縣尉,掌管武庫。
甭管是何原因被賊人攻破,張仲都有罪。就像秦國的糧倉,也是如此。不用找理由說什麼被水淹沒,或是被火給燒了。隻要糧食沒了,那看守糧倉的官吏就全部按頂格判!
可惜,曆史上的記載太少。
就隻有短短的三個字。
【新鄭反!】
導致公孫劫還得推測。
“子房,你可知我為何要親至新鄭?”公孫劫將古琴放下,輕聲道:“大王的想法是參與其中的,一個不留。而我念及昔日舊情,也不願看到無辜者遭受牽連。所以甘願冒險,坐鎮新鄭。他們就是群蟲豸,做事不計後果,而我不願看到新鄭滿城皆赤的慘狀。”
張良抬起頭來。
內心也是無比矛盾。
他知道公孫劫說的都是對的。
可他又背負張氏五世相韓的榮耀。
他……還有的選嗎?
“劫君可還記得昔日誓言?”
“你不是要扶趙滅秦嗎?”
“現在搖身一變,卻成了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