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十九年,二月。
一扇扇城門大開。
王賁登上這座屹立多年的堅城,親手將魏國王旗斬下,換上玄鳥旗。魏國士卒皆已卸甲,放下兵器。城門城牆,都已被秦軍所控製。
魏王假也終於帶著宗室百官,赤膊走出,流程就和當初的趙遷相同。無非是肉袒麵縛,銜璧牽羊。百官衰絰,宗室輿櫬。
噗通!
魏王假跪了下來。
身後百官皆是眼含熱淚。
魏豹站在旁邊,顫聲開口。
“姬姓魏國第八世國君假,向秦使跪地乞降。今獻上魏國王璽、輿圖、戶冊,跪請秦王護佑魏人!”
“跪請秦王護佑魏人!”
“跪請秦王護佑魏人!”
“……”
公孫劫腰佩太阿劍。
身後還有著明晃晃的斧鉞。
他將魏王假嘴裡含著的玉璧收起,而後高高舉過頭頂,“我代表大王,接受魏國乞降!”
“大王萬年,大秦萬年!”
“大王萬年,大秦萬年!”
“……”
公孫劫親自給魏假鬆綁。
身後的秦國將領則是滿臉無奈。
合著又是投降的?
韓王安投降。
趙王遷投降。
現在連魏王假也是投降的……
對秦國而言,這肯定是好事。大梁城可是肥的流油,囤積的糧食起碼有數百萬石。還有各種甲兵,也能為秦所用。
隻是他們就很尷尬了。
浩浩蕩蕩跑來二十多萬人。
還從各郡運輸糧草。
結果他們就投了……
這就顯得他們很呆。
實際上他們還是有功勞的。
秦國必須要擺開滅國的架勢,否則隻要有一絲機會,魏國都不會投降。魏人不乏有氣節的忠勇之士,更不用說敢烹殺秦使的魏王。
他們投降,純粹是沒有任何希望。知道就算是堅守,最後也會被秦國水淹大梁。如果公孫劫隻是嚇唬他們,人再帶少些,魏國可不會打開城門。
公孫劫環顧魏國群臣。
也是瞧見不少的熟人。
比如張耳,魏豹……
“嗯?寧陵君呢?”
“他……”
“說!”
魏豹則是連忙抬手,低聲道:“吾兄自覺愧對列祖列宗,所以他決心自焚贖罪。”
公孫劫挑了挑眉。
他抬頭看向遠處。
赫然能看到濃煙升起。
“丞相,是否要去將人救出來?”
“不用了。”
公孫劫神情從容。
最後隻是朝著濃煙方向長拜。
“如此忠節之士,可惜了。”
“待火勢散去,好生安葬。”
“唯唯!”
王賁抬手應下。
跟著公孫劫共同進城。
他起初是真沒把魏咎放在眼裡,覺得這就是個貪生怕死的宗室公子。沒曾想魏咎敢於自焚守節,這同樣讓他是另眼相看。他們雖然是敵人,但不妨礙他欣賞這類的義士。
“不止是寧陵君。”
“還有些公卿也都追隨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