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條近兩丈長的鱷魚落於砧板。
庖廚手起刀落,鮮血噴濺。
他非常乾脆利落的分解。
最後將皮革完整的割下。
這可是好東西,留有大用。
楚人好將鼉皮製鼓,用以祭祀。
白花花的鼉肉被丟至陶鍋,還有的則用竹簽串起來做燒烤。撒上些鹽巴後,就能聞到撲鼻的肉香。
“庖甲,汝可要好好做這鼉羹。”
“大王很快要回鹹陽。”
“點名道姓要吃這鼉羹。”
屠睢身上都已濕透。
他為了抓這條大鼉,廢了不少力氣。最後是跳進河中,險些被咬了一大口,最後以短匕將其殺了,再費力拖上岸。
“足下放心!”
“我此前就曾烹過這鼉羹。”
庖甲自信開口。
手上菜刀也沒閒著。
遠處則有諸多士卒閒聊。
“垣柏,你打算回家還是在壽春?”
黑夫坐在篝火前,吃的則是野豬肉。楚地山川甚多,各種野生動物比比皆是,像後世已經絕跡的大象、犀牛也都有。
垣柏與他皆是安陸縣人,但人家是出自豪右,家境優渥。他在軍中初為屯長,就乾起放高利貸的買賣,先前黑夫就欠了他不少錢。
但現在……
黑夫已經成為二五百主!
而垣柏則是他麾下的百將。
“稟上吏,我還是要回家的。”
垣柏笑著抬手。
兩人用的是安陸方言,甚為親切。他也很會做人,免去黑夫與驚的欠債,也算是變相的討好。
“嗯。”
黑夫點了點頭。
垣柏出自豪右,家境殷實。
在安陸縣也是響當當的存在。
回家繼承家業才重要。
“那上吏呢?”
“我想留在這……”黑夫眺望西麵,那是家鄉安陸縣的方向,“我家中還有位大兄,母親也能有人照顧。季弟驚死於寢丘,有幸上了英烈碑。我留在壽春,也能得到更多好處。”
秦國新的軍令已經傳下。
此次滅楚,他們皆得不少軍功。
大王念在他們奮勇殺敵,破例恩賞。不強求士卒留在楚地,而采取自願原則。定居楚地的,免去三年徭役賦稅,並且還會額外得到錢糧。
軍功越高,給的越多!
黑夫這回靠著集體斬首,誅殺項梁和破城集體功,順利升至八級公乘。按照新的軍令,他能得到五千錢和百石糧食!
這可不是個小數字!
大王的恩情還不完啊!
原本很多秦卒還有些不滿的。
新令一出,上下皆是歡喜。
很多人都自願留在楚地。
類似黑夫家庭情況的,其實有很多。有的家裡頭父母病逝,無親無故;有的家裡尚有兄弟,能幫忙照料父母;還有的準備將親眷接至楚地,隻是要花些錢糧。
當然,也有類似垣柏這類豪右。他們本就頗有家資,不在乎這點蠅頭小利,還是想著能回家。
“垣柏,我有一事相求。”
“上吏但說無妨。”
“不必這般客套。”黑夫笑著將手中的烤豬腿遞給垣柏,繼續道:“有勞你,將我和季弟驚的消息告知家中母親。這兩塊郢爰,一塊是給你的,還有塊是給我母親和大兄的。”
“下吏怎麼敢收?”
垣柏是連忙抬手拒絕,趕忙道:“你我本就是同鄉,理當互幫互助。隻是順路而已,豈能收下這郢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