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眨眨眼睛,微微垂眸,眼睛看著前方某處,“陸明修,也不知我還能陪你多久。”
男人扶著輪椅的手輕顫了一瞬,突然崩潰地轉過身,喉頭哽咽著,“不,一定可以的,我們……一定能白頭偕老的。”
“老婆,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他轉身拉過輪椅,蹲下身,將頭埋進她懷裡嗚咽著。
“寶貝,你不是說自己是那無敵的小強嗎,要對自己有信心!”男人衝她舉起拳頭揮了揮。
看得出,他說那話也心也很虛。
“知寶,小公主,我們的未來很美好,我還想跟你走遍世界每一個角落呢!”眼神裡帶著十足的希冀和祈求。
“嗯,但如果是那個人的一切,我,絕不接受。”女人麵色凝重,固執地道。
說完,從輪椅中站起身,腳步虛浮地往回走。
陸明修無奈隻好緊追幾步,奔過去,扶著她的手,慢慢地往回走。
“行,行,不用,不用他的,不生氣啊,不生氣。”隨即心中暗歎,唉,孽債啊,不過,也沒辦法,誰叫他真嶽丈二十九年前做了那件混賬事了呢!
不然現在,親閨女寧死都不要他的骨髓。
公寓裡,陸明修遣退傭人,抱著女人輕輕放在床上,自己則俯身摟住她,安知意下意識地推拒著他的胸膛,“陸明修,我不想,我……。”
“嗯,我知道,意意,我隻想抱著你好好待一會兒。我又不是畜生。”男人憨笑著,眼神裡閃過一絲苦澀,不知未來會有什麼事在等著他們。
男人長腿一伸,翻身上床,躺在她身側。埋頭依偎在她懷裡,像一隻委屈地大狗狗。
“知意,怎麼辦,我好怕,真的好怕,你不要離開我,失憶,昏迷,那麼多坎,我們都扛過來了,你答應過我,會好好活著的!”男人撫摸著女人的頭發,低聲地呢喃著。
眼淚毫無征兆地掉下來,“知意,不能不算話,不能不算。”
安知意被男人的眼淚給哭軟了,“好,我答應你,但不要那個人的一切是我的底線,這個破不了。”
十分鐘後,看著女人皺著眉的睡顏,男人慢慢地從床上爬起來。
回身看著女人的側臉,他嘟囔著,“你的脾氣還真倔!哎,真拿你沒轍。”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他的手機在響,之前怕吵到知意,所以,調了靜音。
男人看了眼床上的女人,轉身走進書房,輕輕地關上房門,才接起來。
電話是林沫沫打來的,語調興奮異常,“喂,是小陸嗎,告訴你一件事。”
“找到了,找到了。”
“什麼,配型?配上了?”
“是,是啊,可,是知意他爸,哦,是夏先生,知知他親爹。”
陸明修狂喜,但馬上心裡如五雷轟頂,要真的他的話,知意要不用可怎麼辦啊!
“不過,我剛剛怎麼聽夏先生說,知意不同意啊!”
“沒事,沫姐,這樣!”陸明修馬上做出應急反應,”你這樣,你在哪兒?”
“醫院,夏先生和紀女士都在!”
“你跟他們說,這事先瞞著知意!”
“好,我跟他倆說,我想他們會理解的。還有,醫生還要評估,夏先生的體質問題。”
“為什麼?”陸明修的心裡立刻涼了半截。
“哦,是評估,主要是防止排異反應。”
“哦”
“哦,我先掛了”
然而,就這一個事就如五彩祥雲一樣,說散就散了,在之後的隨訪之後,這事竟然真的無限期擱置了,原因是夏玉周的身體原因。
他曾經患過前列腺癌,類風濕,目前還需要拄拐行走,還得過乙肝,貧血,常年靠吃藥度日,看了他的病例,醫生也搖搖頭,這種情況,父女倆,有可能都不一定能下得來手術台,至此,這手術是斷斷不能用的。
陸明修知道後也是一籌莫展,一切又要從頭再來,他又要看著她一天天的衰弱下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大約又過了一周左右,林沫沫又再次打來電話。
“喂,小陸,好消息,我們在海城的人在那兒找到了配型成功的人了,是個司機,開出租的,也是知意他爸工廠的同事,下崗工人,這兩天我會帶他上京城這邊來。”
“嗯”
“彆急,還有一個事,我,我找了個備選。”
“什麼意思,姐,你什麼意思??”陸明修剛剛還放晴的心情又籠罩著一絲陰影。
“哦,是這樣!”林沫沫電話裡的聲線有些沒底氣。
“巧了,那個黎墨琛的配型竟然也成功了,所以,為了萬無一失,也是吸取上次的教訓,說實話,我有點不踏實,而且主要是上回的事,而且,那個,黎墨琛說,他隻想替黎家、替他媽媽贖罪。”
這事陸明修很清楚,林沫沫以前給他說過,宋怡去世前,提出想見知意,那時,安知意還在昏迷,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黎墨琛跟他媽說了,她媽臨死前叫著安知意的名字,說著‘對不起’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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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們是罪有應得,但陸明修還是心裡軟了一下。
“……”陸明修沉默了。
“他呢,怎麼樣,來京城了嗎?”
林沫沫心裡一鬆,忙道:“他來了,自從知道他的配型合格,他就過來了,他媽死了以後,他就一個人過,我聽你哥說,他妹保外就醫了,哎,人殘了,高位截癱,他爸也在醫院,聽說聲帶受損,是永久性的,算撿條命,這以後,八成是都靠他一個人了。也是他活該啊,看來人這輩子不能做虧心事。”
“那個秦珂對他也算仁義,聽說給他妹付了醫藥費,前些日子,提前給他預支了分紅。”
“哦,他現在在哪兒!”陸明修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他在腫瘤醫院附近的一個小區做保安,住在那邊的一間地下室裡。他說想見你。”
“不見!”陸明修答的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