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不明白嗎?他們這樣的實力,還敢狂妄自大,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那是一條人命!”
高秀走到於昇身邊麵無表情地說:“你現在去也來不及了。”
現在不回來,也就沒有機會回來了。
於昇心底倏地湧上一股悲涼,到現在他還是沒有辦法完全苟同修仙界所謂的墨守成規。
出於好心,顧晉雅出聲安慰道“高秀出手攔你,是看你實力不俗。現在局麵擺在這,大家必然是要合作的,衝動,魯莽的人會把事情弄糟。而且現在人心惶惶的,也是給大家提個醒。”她斟酌著字句卻仍不掩冰冷的事實。
“說白了就是殺雞儆猴,防止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朱丹子勾搭上於昇的肩“於昇你得承認,就是誰拳頭硬誰有理。他如果現在能回來,我們多少高看他一眼,但顯然他不夠格,你得接受。”
不,於昇承認,但絕不接受。
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不是什麼利益的權衡,或是任何無足輕重的東西。
於昇拿開了朱丹子掛在他肩上的手,準備去找人。
“呼……累死老娘了……”沒人知道賽鸞什麼時候走的,但現在她回來了。
畫麵有些眼熟,風塵仆仆,身後拖著一個人。
“怎麼都看著我?”眾人的目光看得賽鸞心裡發毛。
“你沒受傷吧?”荀沕率先開口。
賽鸞搖搖頭“沒有,我把他弄回來了。隻是我去的時候他已經被齒獸咬住了腿,我一箭射穿了他的腿,命保住了,腿保不住。”
“辛苦你了。”
“害,我倆之間哪用得著說這個。”
是啊,論起身法在場的哪一個人能比得過賽鸞呢?
是什麼時候荀沕拜托了賽鸞去跑這一趟的呢?
於昇怔怔地看著荀沕良久不語。
荀沕錯開於昇的目光。
“小姐姐,你還怪寵他的。”侯厲鐳走到和荀沕並排。
“你說話怪惡心的。”荀沕眼皮都沒抬一下。
“這就是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人救回來了,斷手斷腳指不定不但不感激你們還要反咬一口。”
“他是很好的人。”荀沕開口“好人要有好報。他隻管做他的好人。”
她不說“會有”而說“要有”,還有她未說出來的半句話,侯厲鐳明白她的意思。
於昇隻管去做他想做的事情,荀沕會負責善後。
“小姐姐。”
“嗯?”
“你也會有好報的。”
……
卻也不出侯厲鐳所料,那人從昏迷中清醒,第一反應是崩潰,他不光腳斷了,左手也被齒獸吃掉了,隨後就開始抱怨說不如不救他,現在他是個廢人,不如去死。
他攤坐在地上,有冰淩倏地從地上升起,直直刺向他的喉嚨,鋒利的冰尖劃破皮膚流出血絲。
他瞬間噤聲,後脊一陣惡寒。
冰尖被很好的控製在這個位置,不再前進一分也不會後退一寸。
“你真的想死?”荀沕冰冷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戲謔。
她釋放著靈場,不斷給那人施壓。
“持續你剛才的行為,除了我,在場的不少人都會願意幫助你。”
他想死嗎?當然不想。
腳的確是賽鸞射斷的,但手的缺失是他在麵對齒獸時求生的本能導致。
他為什麼要喊?左不過是心裡不甘,把責任推到他人身上,自己心裡就沒有負擔。
可他現在根本不可能回答荀沕的問題,咽口水都有被劃破喉嚨的可能性。
“或許你要明白,目空一切,狂妄自大是要有資本的。你現在安逸呆著的一畝三分地,不巧正是我維持的法陣,我的意思,懂?”
話音剛落,橫在他喉嚨上的冰棱瞬間湮滅成粉,然而早在不知何時寒霜已經遍布他的周圍,他的一半身子已經被凍住了。
他捂著脖子,畏懼的說明白。
“等冰自己融化吧,也好好冷靜一下。”
荀沕的聲音不尖銳,音量還沒有那人哀嚎的時候高。但是她的聲音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到了。
毋庸置疑,她的話不光是對那人說的,是對在場的所有人說的,是提醒更是警告。
這裡現在是她罩的。荀沕本就名聲在外,如今小露一手,任何人想鬨事還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嗒嗒嗒”
石子上下跳動的聲音。
是獸群來了。
“既然荀宮主慷慨仗義,為我等支起一方屏障,我等自然是要投桃報李。區區妖獸就由我們來解決好了。”顧晉雅一貫會做人,說的話不可謂不漂亮。
不光是萬花穀,幾乎所有幫派宗門都各自找好了位置,一派占據一方。
“他們這麼好心?”顧兮安倒有些懷疑。
“畢竟識時務者為俊傑,這種時候隻有大家團結一致才能攻破難關吧。”龐慕青說道。
侯厲鐳倒是一反常態,留下一句意味不明,陰陽怪氣的“團結一致啊……”冷笑一聲,不予置評了。
“吼!”獒獅吼叫著,跳起來一腳踩住鬣的後脊,咬上了它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