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裡的魂魄還遙遙站在村頭，看著活著的人離開，很快此地界的黑白無常出現，將她們帶走。
村子裡陷入死寂，陣法引來的烏雲並未散開，裹挾著風下起大雨，血水順著道路流淌，電閃雷鳴，一道閃電劈在村子中間的電線杆上，滋啦啦的炸開，整個村子在雨水中通電，劈裡啪啦的冒火星，又被雨水澆滅，又起電。
閃電消失，水中的電流也慢慢消失，還是有不少屋子裡開始起火。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快跑啊！”
村裡的還活著的女人和孩子顧不上下雨，紛紛跑出家，顫抖著跑過小道上的屍體，朝著村子唯一的出口跑來。
那閃電像是降下天罰，三道一起劈在村裡電線上，火花四起，電流亂竄，火星子順著電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四麵八方而去。
砰——
遠遠的爆炸聲音傳來，土生土長的一個女人抱著兩歲的孩子，望著爆炸的方向，“是壩子村，應該是變壓器炸了。”
其他女人一臉麻木，隻愣愣地看著天雷擊中炸塌的房屋，說不出是喜還是悲。
這個村裡的女人在家裡和奴隸沒什麼差彆，就算是本村的人，都免不了被打，就沒有哪個女人沒被打過。
隻有一個女人哭得撕心裂肺，轉頭朝著雲千月衝過來，滿眼都是滔天恨意，伸手就打，“呸，我好好的老公和孩子就這麼被你殺了，你這個殺人犯！”
被救出來的女人擋在雲千月身前，傀儡立即閃身到最前麵，一掌將人推開。
女人是隔壁村的人，和老公從小一起讀書，初中畢業後兩人輟學，沒多久就在一起了。
一起生了兩個孩子，都是男孩子，今年一個十二歲，一個十歲，可是就在一個小時前，父子三人都被冤魂殺死！
她看看傀儡再看看那些護著雲千月的人，知道打不過，邊往外跑邊大聲道：“我要去舉報你，你這個殺人犯，等著被判死刑吧。”
突然，梁小春撿起地上的石頭，衝過來，一石頭砸在那個女人後腦勺上，“許花苗，你敢去報警我就殺了你。”
許花苗毫無防備，一頭栽倒在地上，捂著後腦勺，雙目猩紅，“你們這些殺人犯不得好死，都去死，嗚嗚嗚嗚，我的孩子，才十多歲，還沒來得及長大。”
村裡比許花苗大兩歲的婦人嗤笑，“你以為你老公死的不明不白嗎？哪次調教拐賣來的女人，你老公沒有參與？”
所謂的調教就是村裡所有人男人都去睡那個新買來的女人，把女人的自尊羞恥踩碎，讓她們絕望，告訴她們是肮臟的下賤的，跑到外麵也沒男人敢要，可以很大程度地絕了女人逃跑的想法。
可是沒有幾個女人能經受得住這樣的摧殘，有些女人當初就被弄死，而有的事後自殺，還有的直接瘋掉。
就算是瘋了，也逃不出生孩子的命運。
許花苗瞪著說話的那個人，“那又怎麼了，被拐來的女人就是欠調教，一個個的裝什麼清高，活該被男人上。”
周圍的女人聽不得這話，衝上去對著許花苗拳打腳踢。
一個才拐來一個月的女人下手最狠，“放你媽的狗屁，我是今年畢業的學生，找工作去麵試，醒來就到了你們村，你以為我願意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嗎？你報警？我還想報警呢，我不僅要報警抓你，我還要報警抓騙我麵試的人！”
“我是走在路上，突然有一個男人冒出來，他說他是我老公，拉著我叫我彆鬨，說他都可以改，求我原諒他，我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拉走，我恨不得殺了你們所有人！”
……
所有人都宣泄自己的遭遇和不滿，她們明明什麼都沒錯，為什麼要遭受這些！
等冷靜下來，許花苗已經麵目全非，變成一攤爛泥。
二三十個人全部震住，害怕地顫抖起來。
梁小春丟開石頭，“……我去自首，就說是我殺的，反正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這世上千千萬萬人，而她卻沒有一個在意她的人，死了也好。
一個女人搖頭，“這許花苗是死有餘辜啊，她老公乾的那些事她全都知道，最可惡的是，她懷孕的時候，還假扮弱者，帶小姑娘回家給她老公睡，後來她大兒子長大，學校裡恰好來一個女老師，她讓她大兒子把老師騙來家裡，給村裡的男人睡，睡一次兩百塊錢，她賺了不少錢，後來女老師離開的時候在不遠處的水池裡自殺了。”
“可是，就算她死有餘辜，我們殺人還是不對。”
大雨劈裡啪啦地下，幾十個人站在雨林，早已淋成落湯雞，“沒事，大不了一起承擔，我們這麼多人，怕什麼。”
“對，我們不怕，就算是死刑，也比在這裡強。”
女人們抹臉上的水珠，抬手歡呼起來，“我已經三個月沒洗澡了，這大雨，就當是給我去晦氣的。”
她們脫下外衣，在雨裡洗臉洗頭，“這就是自由的味道。”
說著說著，都哭起來，互相交換姓名和家庭住址，約定好出去後聯係。
一個女人拉著梁小春，“如果你不介意，或是覺得沒地方去，那就跟我回家吧，我家在襄城農村裡，我哥在海城安家結婚生子，這輩子不會回去，我們爸媽跟著我哥去海城，家裡就我一個人，我有一大棟宅基地房子和田地，我們就算隻種田，也餓不死。”
女人捂著肚子，“我懷孕了，四個月，如果我回到家，這個孩子還能安安穩穩待在肚子裡，那我就留下她，把她養大。”
雲千月看過去，“這個孩子不能留，劣質基因就該絕種。”
她看著女人的麵相，雖不至於大富大貴，但隻要回家，過兩年就有另一段桃花，而且還不錯。
雲千月笑起來，“你今後的人生會重新開始，大膽去迎接新的人和生活，你肚子裡的孩子，不應該成為你的絆腳石。”
女人一愣，天性讓她愛自己的孩子，可是理智上，她還是認同雲千月，最後咬咬牙，“好，我出去後就打掉它。”
梁小春慢慢垂下眼瞼，遮住剛剛生出的希望就被熄滅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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