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水跌跌撞撞跑回家裡,秦生坐在沙發上製作魚餌,下午他要釣魚去,聽見動靜頭也不抬地抱怨,“這都中午了,怎麼才回來,還不快點去做飯,你要餓死我啊。”
秦生夫妻當年是雙職工人員,後來工廠效益不好,破產了,兩人雙雙失業,沒有辦法,就學這人下海經商,不過兩人都不是膽大的人,隻是小打小鬨。
好在那時候站在風口,豬都會飛,兩人奮鬥二十來年,也攢下來這房子的基業,一百八十多平米,一家人夫妻倆和兒子兒媳,大孫女小孫子,也能住的下。
日子就這麼平平淡淡地過下去了,秦生過現在的日子很滿意,接送大孫女上下學,釣釣魚,悠閒自在。
王秀水崩潰跌坐在地上,孫子嚇了一跳,哇哇大哭起來。
秦生不滿,“乾什麼乾什麼!你要把寶貝孫子摔死啊。”
跑過來把小孫子從地上抱起來,“孫孫乖,彆哭了,下午爺爺釣魚給你吃。”
小孩子這才抽抽噎噎地止住哭聲。
秦生踢踢王秀水,“做飯去,聽不見啊。”
又看看媳婦手裡空空的,“你不是買菜去了嗎?菜呢?”
王秀水腿軟到爬不起來,驚恐道:“小小,小小找上門來了……就在小區門口。”
“什麼?”秦生一愣,隨即笑起來,“你是不是不想做飯,才找這麼個借口?”
秦小小早死了,是他和老媽兩人親手丟的,怎麼可能還活著,就算是活著,九十年代後,他們家搬了三次家,也不可能找上門來。
砰砰——
門被敲響,秦生催促王秀水趕緊爬起來,這才去開門,看見的卻是經常和王秀水一起帶娃買菜的兩人。
那兩人把秦小小推進來,“秦生啊,這閨女說是你女兒,你家日子也不差,多個人也就是多雙筷子的事情,你們可不能把人丟了啊。”
說完兩人就各自回家做飯去了,徒留下秦生震在原地,眼睛慢慢瞪大,喉嚨乾澀,半晌才勉強找回來聲音,“……你,你是……”
像,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秦小小笑起來,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和當初被丟掉時一模一樣,牙齒都還沒換完,“爸爸,我回來啦,你開心嗎?”
秦生一抖,差點把手裡的小孫子丟出去了。
這聲音這叫他的語調,開始和遙遠的記憶深處重合。
他語無倫次,“你,小小,怎麼來了?”
秦小小推開他進屋,直接跑到客廳裡四處看,又跑到陽台看外麵,“爸爸媽媽,我好餓,我想吃飯啦。”
秦生冷汗直流,大腦宕機。
而王秀水也恐懼到六神無主,混亂之間,摸到手機,趕緊給兒子發信息。
秦明祿看著收到的信息,一臉錯愕,姐姐,什麼姐姐?還要報警?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正好他公司離著家裡不遠,他今天不忙,趁著中午休息時間回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秦小小看著定在門口的兩人,跑過去,眨巴大眼睛,“爸爸媽媽,你們不吃飯嗎?”
一句爸爸媽媽,又把夫妻兩嚇得抖三抖,看著那笑,隻覺得瘮得慌,王秀水憋不住,嚇出淚來,卻隻敢爬起來,“我,我這就去做。”
秦生把門關上,抱著小孫子進主臥,鎖上門,這才去客廳,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女兒,他默不作聲地拐進廚房,拿過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