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裡隻剩下雲千月和躺在冰棺裡的陸戰，長明燈沒有煙，隻靜靜燃燒，冰棺裡的寒氣散出，墓室和地道再次被薄薄的冰霜覆蓋。
隻有離青川的血是溫熱的，在陣法裡流動。
雲千月麵色發白，魂魄死死抵抗住長明燈陣法的拉扯，借著長明燈，追溯到輪回道。
指尖血滴在陸戰心口，陸戰身上冰霜散開，慢慢恢複體溫，就隻等著魂魄回歸。
燈火搖曳，有魂魄順著燈光飄來，落在陣法之中，正是陸戰。
雲千月大喜，強行穩住身形，引陸戰魂魄進入冰棺的身體裡，魂魄歸位。
長明燈火光定住，由藍色變成暖黃色，泛出微微的暖意，驅散墓室裡的冰霜。
陸戰從冰棺裡爬起來，撐著腦袋搖晃，看清自己在的是棺材後，明顯一愣，隨即打量墓室。
然後目光落在雲千月身上，立即警惕起來，右手撐住冰棺跳出來，眼神陌生，問：“你是誰？這是在哪裡？我又是誰？”
雲千月蹙眉，手指卷曲，心口酸麻脹疼，卻很快穩住心神，早該想到的，已經進入輪回的人，怎麼可能還記得之前的事情。
隻能指著那條通道，“從這裡出去，找一個叫王明明的人，你所有的迷惑，他都會告訴你。”
她掏出兩張符紙遞過去，沒想到陸戰卻退開，眼神晦暗，“這是什麼？”
雲千月並不多解釋，“拿著就行。”
陸戰卻沒有接，隻是不動聲色地觀察四周，然後順著墓室牆角移動，從墓道裡跑出去。
墓室裡空蕩蕩的，除了七口棺材和裡麵長得像自己前世的人，什麼都沒有。
雲千月說不清是什麼感覺，隻是心口很不舒服，她下意識捂住心口，注入靈力，還是沒有驅散那點不舒服。
她慢慢蹙眉，渾身的力氣四泄，突然就沒了一往無前的精氣神，恩怨情仇，都報完了，師父師兄弟七人，如今也隻有她在世。
陸戰把她忘了，王燕的命數已經徹底改變，以後個人有個人的命數去走……
一時間竟然有些茫然。
緩緩彎腰，單膝跪在地上，盯著地上漸漸凝固的離青川的血，伸手點在指尖。
這麼久了，這血居然還有淡淡的餘溫……
突然，密道裡傳來腳步聲，雲千月回頭，看見陸戰又折回來了。
他站在墓室的入口，說：“我們一起走吧。”
丟下彆人留在這種地方，他一個人離開這種事情，陸戰做不到。
雲千月心臟被震動，四散的氣一瞬間恢複，她起身，走過去，“我陪你出去。”
陸戰蹙眉，卻什麼都沒說，“蠟燭。”
他指著長明燈，解釋，“這燈油隻有一點了，我們要儘快出去。”
隻是看著地上詭異紋路的血，他說不清的從靈魂裡透出來的緊張恐懼，卻還是上前要去拿燈。
“彆動。”雲千月攔住他，“這燈，你不能拿。”
凡人之軀要是碰到長明燈，魂魄再次被吸附進去，就會成為燃料，就真的召喚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