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鬨得厲害，大概是難得見到玩伴，舍不得分開。”
“你先去忙，我留在這兒哄哄他，等他平靜些再帶他回去。公務要緊，彆讓儲君久等。”
霜溟的目光沉了下來，淡淡地掃過那兩個挨在一起的孩子，又看向龍淵。
這並不是一個十分高明的借口，但在眼下，他找不到合理的理由強行帶走龍淵，或者趕他離開。
僵持下去，隻會更加可疑。
“……也好。”
霜溟最終隻能淡淡扔下這句話。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最後深深看了一眼龍淵。
“那我先去麵見儲君。元帥請自便，有任何需要，吩咐仆人即可。”
“自然，你忙你的。”
霜溟轉身離去，步伐依舊沉穩，但背影卻透著一股緊繃的冷硬。
門在他身後輕輕合上，客廳裡又恢複了寂靜，隻剩下兩個挨在一起的孩子，和抱著孩子的龍淵。
一大兩小，三人吃了頓平靜的午餐。
午餐過後，霜辭照例要去午休，龍小飽不肯睡，龍淵隻好抱著他起身，開始在霜溟宅邸寬闊曲折的回廊與靜謐的庭院裡“閒逛”起來。
宅邸裡的仆人並不多，偶爾遇到一兩個，見到是元帥抱著小少爺，也隻是恭敬地行禮，並未起疑。
而此刻的龍小飽，目光急切，小鼻子用力地吸了吸，像是在空氣中努力分辨著什麼。
龍淵看似隨意地走著，目光卻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不放過任何一絲可疑的痕跡。
龍小飽則成了最靈敏的探測器，小腦袋不安分地轉動著，鼻翼翕動，努力捕捉著空氣中那一絲極其微弱、卻讓他心心念念的熟悉氣息。
他們穿過陽光充沛的中庭，走過掛著抽象畫作的安靜長廊，繞過散發著淡淡草藥清氣的療愈花園……龍小飽時而困惑地歪歪頭，時而焦急地拍拍父親的胸膛，指引著方向。
龍淵的心也隨著龍小飽的反應而起起伏伏。
最終，他們停在了一棟獨立的、與其他建築風格略顯不同的小樓前。
這小樓用的石材更為古老，爬滿了蒼翠的藤蔓，門窗緊閉，透著一股肅穆而寧靜的氣息，門口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隻有門楣上方刻著一個不易察覺的、代表靜修與祈禱的符號。
這裡是霜溟的私人禱堂，是他日常冥想和進行重要禱祝的地方，尋常人不得靠近。
懷裡的幼崽忽然變得異常激動起來，小身體猛地向前傾，小手揮舞著指向那扇緊閉的沉重木門，喉嚨裡發出急促的“嗚嗚”聲。
眼眶濕潤，小腦袋使勁往父親頸窩裡蹭，含糊不清地哭嚷著：“阿母……香香……在裡麵……阿母……”
龍獅族的幼崽天生擁有遠超常人的敏銳嗅覺，尤其對自己血脈相連或極其親近之人，有著一種近乎本能的、玄妙的感應。
這也是為何當初第一次見到時楚楚時，他就會表現出異乎尋常的親近和依賴。
龍淵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猛地攥緊了。震驚和怒火上湧，讓他幾乎有些眩暈。
霜溟竟然真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