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迦漓那雙充滿震驚和探究的、死死盯住自己的剔透眼眸,時楚楚張了張嘴,喉嚨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她能說什麼?
難道直接告訴這小家夥:因為我是你親媽,我們都不是普通人類,而是靠吸食他人能量生存的魅魔,所以你無師自通的本事我天生就會?
真說出來,怕不是要直接把孩子嚇暈過去,不,甚至更糟,引來更大的麻煩。
她隻能在心底惆悵地歎了口氣,壓下翻湧的心緒,麵上不動聲色,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對策。
電光火石間,她做出了決定——
轉移話題的最高境界,就是製造一個更引人關注的新狀況。
於是,在幼崽緊迫的目光下,她毫無預兆地、軟軟地往地上一癱,同時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真實滲出的冷汗。
本就因為魔力透支而蒼白的臉色此刻更是白得嚇人,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整個人看起來虛弱不堪,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暈厥過去。
“喂!你怎麼了?!”
果然,幼崽的注意力瞬間被她的突發狀況吸引,再也顧不上追問幻境的事情。
他立刻緊張地蹲下身,小手有些無措地推了推她的肩膀,大眼睛裡充滿了真實的驚慌。
時楚楚立刻熟練地進入演出狀態,雙目無力地微闔,纖長的睫毛劇烈顫抖著,呼吸變得急促而淺弱,一副典型的精神力透支、瀕臨崩潰的模樣。
事實上,這倒也並不完全是演戲。
剛才情急之下同時催眠六個目標,幾乎將她體內儲存的那點本就不算豐沛的魔力徹底榨乾。
此刻,她隻覺得頭暈目眩,四肢發軟,太陽穴突突直跳。
更糟糕的是,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額角兩側和尾椎骨末端傳來一陣陣熟悉的、酥麻的癢意——
那是魅魔特征即將無法維持完美擬態、要控製不住冒出來的前兆。
她不得不咬緊牙關,拚命調動起體內僅剩的那一絲絲能量,艱難地壓製著這種本能衝動,維持著純粹的人類形態。
這種強撐的感覺極其難受,像是有一萬隻螞蟻在骨頭裡爬,又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連呼吸都帶著灼痛感。
她覺得自己大概率是很難在學校撐完這個下午了。
好在,幼崽雖然年紀小,遇事卻異常冷靜果決。
他見時楚楚情況不妙,立刻掏出自己的微型終端,飛快地接通了管家的專線。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沉穩和命令口吻,言簡意賅地說明了“伊莎老師突然身體不適,看起來像是精神力嚴重透支”,並要求管家立刻安排懸浮車到校門口接人,同時通知家庭醫生待命。
他甚至沒有過多解釋前因後果,隻強調需要“儘快且低調”地處理。
管家的效率極高。
不到半小時,一切已然安排妥當。
校方那邊已請好假,事情也簡要彙報給了迦洛,黑色的懸浮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了學校一處相對僻靜的側門外,管家親自帶著一名提著醫療箱的家庭醫生等候在那裡。
時楚楚看著有條不紊安排著一切的小家夥,心中暗暗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