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耀推開時楚楚臥室門的手,帶著一種即將揭曉謎底的、冰冷的穩定。
房間裡空無一人,隻有窗外的陽光,在地板上投下暖黃的光斑。
不在這裡?
沒能如同意料之內看到時楚楚,讓汐耀心中騰起一絲不安。
汐耀皺了皺眉頭,準備去其他地方尋找。
然而,就在他準備離開時,在那片光暈邊緣,靠近床簾的床角處,有一團小小的陰影輕輕拱了拱。
他眸光一凝,閃過一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急切的欣喜。
然而,當他再仔細看時,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那不是時楚楚。
是一個……幼崽?
好小。
有三歲嗎?
看起來還沒有他養的寵物狗高。
這些念頭閃過後,汐耀突然回過神來。
島上,怎麼可能有幼崽?
甚至出現在時楚楚的臥室裡?
被疑惑驅使著,他邁步,帶著審視的意味走近,高大的身影在牆麵投下壓迫性的陰影。
那幼崽似乎被驚動,怯生生地抬起頭。
空氣在這一刻仿佛凝成了實體。
汐耀的腳步瞬間頓住,像是被無形的釘子釘在了原地。
他所有的疑惑、預想中的質問、壓抑的怒火,都在看清那張小臉的瞬間,被一種更尖銳、更荒謬的情緒替代。
那張臉……
眉眼,鼻梁,甚至那因受驚而微張著、帶著天然柔潤弧度的唇瓣……除了因嬰兒肥而過於圓潤的臉蛋之外,無一不是他記憶深處的,時楚楚的翻版。
分毫不差。
他下頜的線條驟然繃緊,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地收攏,指節在寂靜中發出輕微的脆響。
一種近乎暈眩的陌生感擊中了他。這不是他預想中的任何一種情況。
幼崽似乎被他嚇住了,黑琉璃般的眼睛裡迅速蓄起水光,小小的身體開始往後縮,發出細微的、斷斷續續的嗚咽。
這小貓般的泣聲喚回了汐耀的神智。
他沒有動,沒有像尋常人那樣去安撫。
他隻是居高臨下地、用一種近乎解剖的冷靜目光,審視著這個憑空出現的、幾乎與時楚楚共享一張麵孔的幼崽。
他的恨意,在最初的震驚過後,找到了一個清晰具體的目標。
這是她和野男人生下的幼崽。
她甚至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將這個孩子帶來了他們初遇的島嶼,就這樣膽大包天的養在了他眼皮子底下。
這個認知像淬了冰的絲線,纏繞上他的心臟,緩慢地收緊。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她如何與另一個男人親密,如何孕育這個孩子……這想象讓他的胃部一陣翻攪。
他的視線再度下移,隨即定住。
那幼崽被胡亂裹在一件成人裙裝裡,這裙子他見時楚楚穿過。
而那小小的、肉乎乎的手裡,緊緊攥著一團半透明的、邊緣有些卷曲破損的……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