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光點抵達太陽係的第三十七天,月球基地的光譜儀捕捉到了它的真實形態——一艘由液態金屬構成的紡錘形飛船,表麵流動著類似水銀的光澤,卻在星橋光束的映照下折射出七種基礎色光。林小滿站在對接艙前,看著那道液態艙門緩緩化作台階,掌心的紅光印記突然發燙,與飛船表麵的紋路產生了共振。
“他們稱自己為‘記憶鍛鑄者’。”顧錚舉著翻譯器,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顫,“來自110億光年外的鍛星文明,是已知宇宙中最古老的存在之一。他們說,早在第一批恒星誕生時,就見過這種灰色雲霧。”
記憶鍛鑄者的形態超出了所有已知的生命定義——一團不斷流動的銀色流體,能通過改變分子結構模擬任何文明的交流方式。當它化作澤爾人的水晶形態時,核心艙的水晶牆壁突然集體共鳴,浮現出更古老的星圖:無數星係在灰色雲霧中湮滅,唯有織網的光帶所及之處,文明的印記被完整保留,像冰封在時間裡的火種。
“熵增不是自然現象,是宇宙自我淨化的機製。”銀色流體化作人類的輪廓,聲音混合著地球的大氣振動頻率,“當一個文明忘記自己的起源,就會成為宇宙的‘冗餘數據’,被雲霧吞噬。而織網的本質,是讓每個文明在彼此的記憶裡錨定存在。”
林小滿忽然想起守望者消散前的眼神,那不是告彆,而是將錨點傳遞的鄭重。她調出三個月來的能量監測數據,發現被拯救的星係中,所有文明都開始自發記錄其他種族的曆史——澤爾人把卡爾的耀斑符號刻進水晶,人類將仙女座的幾何詩歌編入數據庫,甚至最沉默的矽基文明,也在小行星帶留下了記載澤爾星語言的岩石銘文。
“鍛星文明的母星,就是被自己遺忘的曆史毀滅的。”銀色流體的邊緣泛起波動,像是在模擬歎息,“他們曾是宇宙中最強大的種族,卻在擴張中丟失了母星的坐標,最終被灰色雲霧判定為‘無錨點存在’。現在的記憶鍛鑄者,其實是母星毀滅前發射的最後一艘記憶載體。”
對接艙的屏幕突然亮起,卡爾避難所發來緊急信號:他們的基因庫衛星檢測到,被光網覆蓋的區域裡,灰色雲霧的邊緣正在凝結成實體,化作被吞噬文明的扭曲倒影——澤爾人的水晶城市長滿了黑色荊棘,卡爾人的耀斑變成了吞噬能量的暗斑,人類的甲骨文“生”字被倒寫,散發著不祥的紅光。
“這是‘遺忘的反噬’。”記憶鍛鑄者的銀色流體劇烈波動,“宇宙在回收那些被錨定的‘冗餘數據’,用被吞噬文明的形態作為武器。”它指向屏幕中倒寫的“生”字,“這些倒影會汙染織網的能量,讓光帶
星橋的嗡鳴與無數文明的信號交織,形成宇宙級的和聲。林小滿想起最初那道分裂的仙女座信號,原來不是被撕碎,而是在呼喚更多的織網者。此刻,那些碎片早已化作光帶的一部分,在星空中書寫著最動人的答案:所謂存在,從來不是孤立的閃耀,而是讓每個文明都成為他人記憶裡的星,彼此照亮,永不熄滅。
檔案館的金屬瓶突然發出微光,裡麵的月光與星橋的光束產生共鳴,在牆上投下地球的輪廓。林小滿伸手觸碰那片光暈,掌心的紅光印記與光中的藍色、紫色、銀色交融,化作一道新的光紋,順著星橋飛向更遠的黑暗——那裡,還有無數等待被記得的文明,正仰望著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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