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瞪大雙眼,嘴巴張得大大的,卻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一般,愣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隻能聽到從他那乾澀的喉嚨裡,透出陣陣如風箱拉動般的“赫赫”聲響。
當他聽完一切後,那張原本蒼白的臉龐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就好像突然被抽走了全身的血液一樣,毫無血色可言,乾枯的老臉瘦脫了相,看上去煞是嚇人。
他想不到已經過去如此之久的陳年舊事,竟然會在這個時候被人挖出來,對他簡直是一場刑罰,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又隨之破滅。
知道洛景懷這行不通後,又僵硬的轉頭看向皇後和安平長公主,希望能念在丈夫和父親的份上饒他一場。
安平看著往常意氣風發的父皇變得這般樣子忍不住嗤笑起來,原來他也有今天啊,曾經主宰他生死將所有人視為利益交換工具的他原來也會害怕,原來也會死啊,真是太為諷刺了。
“彆想了父皇,你又何嘗對得起我和母後,以及我的哥哥。”
真不知道做了那種事,怎麼還好意思當做無事發生尋求幫助的,這個後宮裡他又能對得起誰呢。
她與兄長一母同胞,樣貌相同,彼此擁有奇異的感應,她自幼貪玩,性格頑劣,兄長卻與她截然相反,他性格溫潤體貼,對身邊人極好,三歲辨字,四歲背詩,五歲就看完四書五經,見過他的無不誇讚他的,都猜測以他的天資一定就是未來的儲君。
小小的她無疑是嫉妒的,明明一母同胞,明明長得一樣,她卻樣樣比不過哥哥,她會故意捉弄哥哥,偷看他無奈又無計可施的樣子。
那天是個晴天,每每回憶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又一次被夫子批評了,而哥哥一如既往的得到夫子的讚賞,她對著哥哥發脾氣,哥哥為了哄她開心跑去禦花園邊的池塘摘蓮蓬,最後意外溺死。
站在祠堂望著哥哥的牌位她手足無措,端莊的母後在她麵前哭成了淚人,她說不怪她,隻怪自己沒能分清人心好壞。
原來她和哥哥身邊被安插了嘉貴妃的人手,她和哥哥感情親近一直待在一起,所以他們為了好下手故意挑撥關係,讓哥哥落單,而她也是害死哥哥的凶手。
如果她不聽信旁人挑撥,對哥哥再好一些,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
從那天起,她脫下來喜歡的衣裙,穿上了哥哥的衣裳,梳起了男孩的發髻,學著哥哥的樣子關心母後,她失去了哥哥,又成為了哥哥。
這一切都是他們計劃多年布的局,就是為了引誘裴家一夥上鉤,為了給自己珍重的人報仇。
而對一切視而不見保持默許態度的景帝也是其中的目標。
景帝像是徹底失了力氣,一朝算計無數,終有被鷹啄了眼反被算計的一天,他不服啊,他可是一朝天子,為了江山社稷,為了權利榮光,有何不能利用,有何不能算計,是他們不懂,是他們錯了!
朕沒錯,朕是天子!
景帝圓睜雙眼,雙唇微張,高舉的手無力地垂下,一代帝王就此溘然長逝。
洛景懷對他的死毫無感覺,扭頭退下,要處理的事還在後頭,他忙著呢。
安平恍然若世,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墜,側身剛好灑下一片暖陽,正如她最後與哥哥吵架的那天,溫暖的陽光從後環抱住她,她頓時泣不成聲,隱忍了數十年的悲傷終於在此刻得到了釋懷。
“母親,我們做到了,哥哥在天之靈也一定會開心的”。
皇後一把抱住女兒,語氣溫柔,眼含淚光,“我想你哥哥也更希望,安平就是安平,你不用再背負哥哥的身份活著,就這樣為自己而活吧。”
“...嗯。”
好景不長,剛料理了裴家,邊關出了問題,西涼部落一直對朝廷虎視眈眈,之前有裴鉦坐鎮,他們不敢輕易就範,安分了許多年,如今裴家出事,他們出現異動很正常,但唯一詭異的是他們一舉攻破了邊關,連拿下幾座城池。
洛景懷原以為是裴鉦留了後手,但遭遇重大的打擊的洛清驍出現了,意氣風發的少年像是被折斷了脊梁頹廢了許多。
裴家叛亂,他這個留著裴家血脈的恭親王也不好過,雖說洛景懷念在往日情誼放他一馬保留了他的爵位,但終究是敗落了。
不少下人跑的跑走的走,私下摸走幾件府裡的東西,他也無力計較,隻是他的寢室被人翻動了,那些下人哪來的擔心明目張膽的闖入搶東西,他能進出他寢室知道他放東西位置的隻有幾人,稍加排除就鎖定了已經失蹤的師琉琇。
“皇兄,是臣弟的失職,將重要的物品堆放在寢室暗格中,其中邊關布防圖就在其中,不慎被奸人偷取,才惹下如此大禍。”
洛景懷臉色難看,頭疼的揮揮手讓他告退,洛清驍還想說什麼,猶豫地抿緊嘴唇,抬起頭鼓起勇氣,跪下俯身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我知道我舅舅和母妃所犯之事罪無可恕,我不會為他們辯駁什麼,隻是還請皇兄看在裴家往日的功勳放過我姥爺姥姥,我願意交出裴家軍餘下兵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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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又是一個接一個的磕頭,洛景懷對著這個弟弟一直是思緒複雜,他恨極了嘉貴妃,連帶著對洛清驍也沒好臉色,可偏偏心思深沉陰狠的兩人養出了個沒心沒肺的孩子,就連彆人的討厭都看不出,笑著又蠢又傻的賴在他身邊,也是因為他的存在改善了他當時在宮中的處境。
也正是利用他的嘴,才讓景帝重新記起被丟棄在深宮的他。
沒心沒肺的孩子為珍視的家人拋下自尊心,再不見當初的意氣,像極了當初的他,不愧是血脈至親。
“傳召下去,裴家大逆不道,本該滿門抄斬,新朝當立不宜過多殺戮,念在裴家往日功勳,謀逆者處死,無大過錯者流放荊南之地,恭親王保留爵位,賜封地荊南,不得詔不得回京。”
洛清驍再次磕頭謝旨,從此望京再無七皇子。
月霧前來送行,得知一切雖感歎但好在還活著,原劇情裡的他早就被五馬分屍,麵對殺母之仇如今已經是仁慈了。
“有緣再見吧”
月霧抱住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脊,事情無法改變,那就自己努力改變未來。
洛清驍將頭埋在月霧肩膀上,默默不說話,隻有肩頭上的濕潤道出了他的情緒,良久他才抬起眼紅紅的臉,恢複了些往日的神氣,咬牙切齒的看向一旁的安暨白,“照顧好自己,受欺負了就來荊南找我。”
深吸一口氣放開手,站遠些,眼眶又忍不住泛出淚水,“安暨白,這次就算你贏了,未來我一定不會輸的。”
馬車拎著隊伍漸漸走遠,隻留下地上一行漸行漸遠一的車痕印。
月霧保持著剛剛的動作,還是有些淡淡的憂傷,之前厭煩是一回事,但現在看到人還是會感動可惜,人類的情感果真複雜,她還有很多要學的呢。
“看完了,走吧,相公陪你回家。”
月霧瞬間從憂傷中抽離,臉頰上浮現一抹薄紅,主動牽起安暨白的手,勾起唇,語氣放鬆,“回家吧,走起!”
那溫暖而柔和的陽光如同金色的紗幔一般輕輕地鋪灑在寬闊平坦的路麵之上,仿佛給大地披上了一層金燦奪目的華裳,在這明媚的光芒之中,有兩方人在中心彙合,又交錯兩路漸行漸遠,他們的身影逐漸消失,回首隻看見那遙遠的天際線處,陽光靜靜地見證著這場離彆,它用自己的溫暖撫慰著每一個人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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