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輝墨淵被那嫌惡的一瞥釘在原地，仿佛心臟被無形的手狠狠攥緊，又瞬間被投入冰窟。
周遭人群的喧鬨、推搡、竊竊私語都模糊成一片嗡嗡的背景噪音，隻有慕秋那冰冷的側臉和移開的視線，清晰地烙在他的視網膜上，灼燒著他的神經。
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裹挾著刺骨的寒意，從四麵八方擠壓過來。他感覺自己像是被遺棄在宇宙塵埃裡的碎片，正在無聲地分崩離析。
為什麼？
這個疑問像毒藤般纏繞著他的思緒，勒得他無法呼吸。恢複記憶？可前世的糾葛，他捫心自問，即便結局慘烈，也絕無“拋棄”一說。難道是昨晚太過分，讓她惱了？不，她的反應不該是這樣徹底的冰冷和…憎惡？
“你上來！”
慕秋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帶絲毫情緒，仿佛剛才那場疾風驟雨般的攻擊和羞辱從未發生。
她隨手點了一個擠在最前麵的男生，那人立刻受寵若驚地站定，擺出防禦姿勢。
人群更加激動了，仿佛輝墨淵的失寵為他們打開了通往慕秋身邊的大門。
他被推搡著，離那個中心越來越遠。他能清晰地看到慕秋揮劍的動作，依舊淩厲，甚至帶著一種發泄般的狠戾，每一劍都帶著破風聲，逼得她的新對手手忙腳亂。
那專注而冰冷的身影，與昨夜在他懷中婉轉承歡、一遍遍呼喚他名字的嬌軟模樣，形成了撕裂般的對比。巨大的落差感幾乎要將輝墨淵撕裂。
一股從未有過的衝動猛地衝上頭頂，壓過了那滅頂的黑暗和冰冷。他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推開！他必須知道答案！
“讓開！”
一聲低吼，帶著壓抑到極致的嘶啞，從輝墨淵喉嚨裡迸發出來。
他不再顧及任何人的目光，用肩膀強硬地撞開擋在麵前的人潮，像一頭被激怒的困獸，朝著那個冰冷的核心衝去。
人群被他突然爆發的力量撞得東倒西歪，驚愕地看著他。那個正在和慕秋對練的男生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闖入打斷了節奏，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輝墨淵無視所有人，徑直衝到慕秋麵前，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寒意。
輝墨淵扛起慕秋想要進到她的換衣間。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慕秋在他肩膀上不斷捶打他的後背。
“你乾什麼！”
反鎖換衣間的門，輝墨淵放下慕秋。
他胸膛劇烈起伏，眼睛死死盯著她，聲音因為壓抑著巨大的痛苦和不解而微微顫抖：
“慕秋！告訴我，到底為什麼？！”
慕秋的動作停了下來。她緩緩收回木劍，站直身體。
馬尾辮利落地垂在腦後，襯得她的側臉線條更加冷硬。她終於，將目光再次投向了他。
那眼神裡沒有一絲波動，隻有深不見底的寒潭，以及一絲…讓輝墨淵心尖發顫的、濃烈的怨懟？
她沒有立刻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他，那目光像是在審視一個陌生人，又像是在穿透他，看著什麼更遙遠、更可怕的東西。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中，慕秋開口了。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空氣，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紮進輝墨淵的心臟：
“為什麼？”
她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嘴角勾起一抹極冷、極嘲諷的弧度。
“輝墨淵，你問我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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